刘协步履稳健,神情严肃,他深知此次行程的危险性,但为了摆脱困境,他别无选择。伏皇后紧跟在献帝身旁,她的兄长伏德则一手扶着她,一手挟着十匹绢,以备不时之需。
董承作为这次行动的组织者,他深知责任重大。他命令符节令孙徽持刀在前开道,以确保道路畅通无阻。孙徽身材魁梧,手持利刃,威风凛凛地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驱散那些可能会阻碍他们前进的杂乱人群。
然而,就在队伍行进到中途时,意外发生了。孙徽在驱赶人群时,不慎误伤了伏皇后身旁的一名侍者。刹那间,鲜血四溅,溅落在伏皇后的衣裙上,形成了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伏皇后惊恐万分,但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紧咬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紧紧地跟随着帝驾,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黄河堤岸高耸,离水面十余丈,陡峭难下。众人无梯可依,情急之下,伏德将绢匹结成绳索,制成简易坐椅,命壮士背负献帝,小心翼翼沿堤而下。其余人等或攀爬,或滑行,纷纷自高岸跃下,官帽尽毁,衣衫破裂,狼狈不堪。献帝端坐绢椅,面容肃然,心中却悲凉难抑,暗叹帝室之衰。
抵达河边,渡船已备,然船只有限,仅能容数十人。士卒与随行官员争先恐后,欲抢登船,场面混乱不堪。董承、李乐等人持长戈阻拦,喝道:“护驾为先,擅闯者斩!”混乱中,刀戈挥舞,断指残肢散落船中,血流成河,触目惊心。士卒惊恐退却,船上终只载皇帝、伏皇后、宋贵人,杨彪、董承、执金吾伏完及少数亲随,共数十人。
其余宫女、官员、百姓未能登船,皆滞留岸边,哭声震天。
船只离岸,桨声划破夜色,黄河水面波涛汹涌,寒风扑面。未及行远,北岸忽现火光,李傕骑兵追至,隔岸遥望,厉声喝问:“尔等将天子带往何处?”
声如雷霆,震慑人心。董承大惊,恐敌军射箭,急命随从张开被子,围成帷幔,遮蔽帝驾。刘协端坐船中,面无惧色,然心中悲愤,叹道:“朕为天子,竟受此辱!”
船行至半,河水湍急,舟身摇晃,众人皆屏息凝神。伏皇后紧握伏德之手,衣裙血迹斑斑,宋贵人低声抽泣,杨彪闭目不语,董承与李乐持戈戒备,唯恐追兵再至。幸而夜色深沉,李傕骑兵未敢渡河,火光渐远,帝驾终得喘息。
渡至南岸,孟津在望,然船上众人饥寒交迫,疲惫不堪。献帝下船,立足荒野,环顾四周,仅余数十人随行,帝室威严尽丧。伏完与杨彪跪地泣道:“陛下受此磨难,臣等罪该万死!”刘协摆手,沉声道:“卿等忠心护驾,朕心甚慰。然路途未尽,洛阳尚远,当共勉前行!”
北岸,未能渡河的宫女与百姓惨遭乱兵掠夺,衣衫尽被剥去,发髻被割,冻死溺死者不计其数。卫尉士孙瑞拼死护驾,终被李傕亲兵斩杀,血染黄土。乱军呼啸,掳掠财物,北岸哀嚎不绝,令人心悸。
帝驾驻于南岸,暂扎简陋营寨,然粮草匮乏,士卒稀少,前路茫茫。董承与李乐商议,欲联络洛阳附近诸侯,求援以护帝驾。杨彪叹道:“洛阳虽近,然董卓之事在前,诸侯虎视眈眈,迎帝之人,须得谨慎。”刘协听罢,默然不语,目光望向东方,似在期盼一线生机。
寒夜漫漫,黄河水声不绝,帝室飘零,乱世悲歌未止。献帝车驾虽渡大河,然前路依旧艰险,汉室复兴之志,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