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鸣一心想和别人拉开距离,但所有真正见过他的人都对他莫名的亲近,自然而然把他当真心好友相处。
卫承一直待人随和,但他在圈内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大家都礼貌地和他维持着体面同事的关系。
也许是因为外人会比本人更先看清楚他们的真心。
从理疗店里出来已经到了晚上,江时鸣叉着腰看着天,一时想不起来今天的时间都去哪儿了。
“这就是休息的意义啊,”程远川晃着脖子从后面走过来,一只胳膊搭上江时鸣的肩膀,“怎样,今天过得不错吧?”
如果说不上特别开心,也说不上特别不开心,那应该就是所谓的不错吧。
这样想着,江时鸣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晚上要和我一起夜跑吗?”
“……”
程远川松开了他的肩膀,两手背在脑后,吹着口哨走了。
休息日第一天的行程总结:吃,睡,看笑话,健身,夜跑,被人夸又酷又帅于是爽得晚上多吃了两碗饭。
休息日第二天的行程就简单很多了。
他们趁着广大人民群众不休息的时候在本市最有名的游乐园里从早上玩到了晚上,光是跳楼机就坐了两回。
江时鸣玩跳楼机其实并不觉得很刺激,但是他很喜欢程远川非得要陪他去坐,然后小脸煞白地硬撑着说“男人不能说不行”的那部分。
他们有老婆的男人在这方面敏感得有点像信教了。
晚上的夜场表演也还不错。
江时鸣戴着帽子和墨镜隐没在漆黑一片的人群里,看着巡游花车奏着音乐一视同仁地从他面前走过去,看着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朝他挥手,花瓣平等地落在每个大人小孩的头上,烟花平等地让每个人都看见。
没人把他当成特殊的一个,所以有人来要私人账号的时候他也可以自然地摆手说“家里人不让我给陌生人电话”,然后逗得一些年轻人捂着嘴笑,另一些年轻人发出山路十八弯一样的“喔”声。
很快乐,很平静,但也只是这样了。
当江时鸣和程远川离开园区之际,江时鸣的手上还系着一颗橙黄色的氢气球。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容地跨过出口处那道铁栏杆。随后他停下脚步,微微弯腰,手指灵活地解开系在手腕上牵引着氢气球的丝带。
此时,程远川正背着大大小小装满给家里人带的周边的包裹,艰难又满足地跟在后面。江时鸣等他挪腾过来,然后将手中解下的丝带缠在了程远川的手臂上。
“嗯?怎么不留着了?”
江时鸣偏着脑袋看天上的星星,神色淡然,轻声应道:“它很快就要漏气了,我不想留着它。”
程远川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塞进车子的后备箱。接着他双手稳稳地撑住车身,朝着江时鸣看了一眼,满脸无奈地拉长语调说道:“好吧,好吧——”
车子一路西行往飞机场去,江时鸣杵着下巴坐在车后座,回顾了自己这两天的放松休闲,脑袋里还是没有一丁点儿,属于他自己的旋律流出来。
大约是因为他站在烟花底下,周围满是快乐的人群,却仍时常感到晚风寒凉,吹得人手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