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幕间·人总是(1 / 2)

每个人都有叛逆的时候,江时鸣最叛逆的那年摔了一把吉他,卫承最叛逆的那年转学去跟网友见面。纪泽润最叛逆的那年,在母亲让自己趴在地上学狗叫解放天性的时候学狗的样子狠狠咬了她一口。然后被母亲称赞着,送到了那个缺少个恶童主角的剧组里。

世上有许多苦痛的人,他们之间的苦痛无从比较,都同样是扎在心里的矛,稍稍一碰就要流血。只不过有些人把这矛包装得精致又漂亮,让人以为那是爱神的箭。

纪泽润把一整杯姜茶都吞进肚子里,突兀和卫承聊起了戏剧。

“很多作品里担任这种角色的都是母亲,文学作品里似乎很少会见到这种类型的父亲,”他偏头看卫承,“卫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取材于现实?”

卫承人比较阴湿,但家庭非常和睦,他所有不阳光不积极不向上的面都是他自然天生,所以他无从回答纪泽润这明显裹藏着私心的问题,只能客观从自己的角度做点没那么深入的社会评论。

“因为孩子对于父亲来说本来就无足轻重。”

“……”

刚刚起了一点情绪的纪泽润登时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

“卫哥,您,您疑似有点太激进了。”

“在实际决策中,人们往往难以摆脱沉没成本的干扰。精子和卵子从数量上就并不对等,所以母亲更难以摆脱这个名为孩子的项目,从而不断增加投入,最后……”

看着纪泽润还没恢复血色的脸,卫承默默咽下了“血本无归”四个字,然后很忙地喝了一口梨汤。

“你长着一张很感性的脸,说话却很理性,”纪泽润摸了摸下巴,开始执行报复,“江江就和你相反,长了一张很理性的脸,做事却很感性。”

“你那是什么称呼?”

“怎么?还不让叫了?你是他什么人啊?”

“……”

双方在本场谈话中选择互相赠送省略号以示敬意。

“我一直觉得她很难沟通,”纪泽润歪着脑袋,卫承听出此时他口中的人就是刚刚那位女士,“我们两个的想法完全在两个维度上,我经常恨她,但又总在恨到极致的时候想到她其实爱我……”

与人交往最忌讳交浅言深,卫承收拾收拾,准备在对方说下一句话之前抓紧时间撤离。

结果纪泽润话锋一转,抬眸又看向了他。

“所以你拒绝交流是因为什么呢?你也觉得江江和你的想法完全处于两个维度吗?还是说你其实还挺享受这种,那个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唯独在乎我的成就感?”

卫承本能地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差点就理直气壮地冲口而出 “你又懂什么”。然而内心深处那尚存的一丝理智却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我不享受这个要享受什么呢?”卫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将这些话向一个小自己近十岁的后辈脱口而出,“如果我不在乎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特殊,你现在认识的我就应该还是个吉他手了。”

雨下得愈发汹涌,仿佛整个世界都染上一点晦暗,世间所有不堪都要被洗刷出来,摊开给人看。

“所以你真的喜欢他。”

卫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