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公孙煊立刻关紧了房门。
他深呼吸,将脚底的泥泞洗净,穿上合脚的木屐(木屐是中国的!可以参考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里的“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转身进了屏风后,推开了另一道门,身影没入其中。
这是一段往下的阶梯,一共三十九阶,走完了在直着走十米路,便是一个四壁空空,只有一张软垫的禅定室。但公孙煊要走四十阶,走下三十九阶,在倒退一阶,便可以进入一个隐藏在阴影里的世界。
这是修仙者炼制出的秘宝,被他一个不为人知的爱慕者拱手献上,连带着他的头颅一起,在一个烟雨蒙蒙的清晨,出现在了公孙煊的门口,那双已经死透了的眼睛,还留着旧日的痴狂和迷恋,带着贪欲和无穷尽的恶欲。
掰开他的嘴巴,用刀割下他已经僵硬的舌头,被那舌头卷起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宝石——可以让活人自由进入的三立方米大小的空间宝石。
看着院子里的蔓延开来的血迹和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以及亲手将自己头颅放置在作为礼物呈上的托盘里,公孙煊只觉得恶心。
听着自己的属下小声叫骂着此人心机深厚,为了讨主子欢心,不惜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主子记住自己,简直是下流无耻至极。
公孙煊冷漠地在心里“哧”了一声,自己会记住这个人吗?当然不会,他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算不是他,这东西也自然会有别的人奉上。
单单只是看见那恶心的、带着窥视和狂热至极的眼珠子,他就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扬了骨灰喂猪吃。
公孙煊终于屈尊降贵地开了口:“把他眼睛挖了喂猪吃,脑袋找个地随处扔了,院子半个时辰内收拾干净,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而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的不到两个时辰内,公孙煊的书桌上便多了一个用金丝楠木匣子装着、丝绸绒布呈着的,一枚拳头大小的红宝石,一个布满了顶级阵法、可以允许活人自由进出、一百立方米大小的认主宝物。
谁会在乎那蠢东西自作多情献上的垃圾?
四十阶的秘密,也不过是公孙煊掩人耳目的东西,真正的秘密,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自在空间里。
一眼望去,数不清的各样式的精致瓷瓶被摆放在槐木架子上,随着公孙煊的进入,瓷瓶纷纷发出战栗的碰撞声来。
公孙煊双耳不闻,自顾自地坐到了空地里唯一摆放着的案桌前。
那案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四样物,公孙煊拿起墨笔,润了润笔尖,在那干净的纸面上写下一字“静”。
周围跳动的瓷瓶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如同死物一般静悄悄的,静的可怕。
突然,一个莫约巴掌大小的天青色釉瓶从架子上猛地往下摔去,却被一股奇怪的黑紫色雾气接住,不对、应该是掐住。
那瓶子似有灵智,在雾气中不断挣扎,幅度从剧烈到变小,直到再也无法动弹。
那黑紫色的雾气将那小瓶子抛回原来的位置。
公孙煊说话了:“本座几日未来,有的些狗东西便自诩身价高了,敢在本座面前玩秤?”
四周安静得瘆人,一个甘蓝粉彩镂空转心瓶里冒出一道黑红色的烟气来。
随即其他瓶口也应和着冒出一道黑烟钻入了那黑紫色的雾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