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侧妃便将煮好的解酒汤给了二人,太子端着便饮,身体微微靠在侧妃身边,见陆曜捧着手中的汤碗似有犹豫,说道:“内子也会准备,陆某回府再用。”
侧妃温柔笑笑,不做多话,太子心里发笑,损人的话到了嘴边,到底是没说,只说了句:“听闻你的新妇才十六,这般年纪,怕是还不知如何体贴人,若是回了府她没有准备,你可莫同人耍你公子脾气。”
陆曜回了个笑,皮笑肉不笑。
马车很快就到了陆府,陆曜下车后,侧妃才小声问太子爷:“陆大人真奇怪,一碗醒酒汤而已,这里既有,何须回去劳动陆少夫人。”
太子抬头看她温润的眼,伸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又凑上去香了一口,才说:“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罢了。”
侧妃红了脸,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
止戈院门窗皆落,外头雨打芭蕉,声声作响,陆菀带着孩子刚在这儿坐了会儿,大多是与陈稚鱼说说边关之事,提一提陆芸的婚事。
陆菀走后,唤夏不大明了地问:“夫人不是说,芸姑娘的婚事她主办吗?菀姑娘怎还特意来寻您说呢?”
陈稚鱼手里端详着陆菀送来的千怪图志,是陆菀送她的边关才有的东西,大漠边上,风戽狼嚎,总有许多志怪之说,有人将其编成图册,也是地方风物了。
“人家来给我送脸面呀。唤夏,这位大姑姐,是个能结交的人。”
陈稚鱼叹着声,感叹道:“只比我大几岁罢了,但她做人做事皆周到圆满,她待我亲厚,也说明了大伯的态度,她便是来告诉我,她,他们都将我当做少夫人看待。”
唤夏却理所当然的说:“姑娘本就是入了族谱的,亦是圣旨赐婚的正头夫人啊。”何须旁人承认?
陈稚鱼看了看她,只是笑笑。
圣上年老,还待几年?
陆家乃钟鸣鼎盛之家,日后若是太子登基,陆家之困局迎刃而解,到那时,她这个陆家少夫人,还做得了多久?
只是这些话,打死了都不能说的,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唤夏之所以觉得本该如此,是因为她认为自己的这段婚事没有变故了,可她自己还是要清醒着的。
正想着,外头传来陆曜回来的声音,陈稚鱼将图册给了唤夏叫她收好,自己则起身去迎。
刚走出两步,便见喆文满脸通红的扶着高大的男人走进来,男人面色酡红,脚步虚浮,俨然是醉的厉害了。
陈稚鱼稍顿,正想交代下人去煮醒酒汤,再让喆文将他扶进内室,哪知话还没开口,就叫他倾身过来压住,喆文手里一空,硬着头皮同主子一起演戏,道:“少夫人麻烦您了,奴才叫人熬醒酒汤来。”
“哎!”陈稚鱼还来不及说什么,喆文一溜烟儿就跑了,这下,她傻眼了,身上的男人比自己高一个头,又壮又重,自己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站住,双手紧紧地扶着他的手臂,道:“大少爷,您还能走吗?”
陆曜稍站直了一些,将她的手拉住,依旧靠着她,声音混沌的“嗯”了一声。
还好,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陈稚鱼:“那您自己也使使劲儿,在两步就能躺下了。”
陆曜一挥手:“我不要躺着。”
说着,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全身挤靠着她,道:“我们去软榻上坐会儿。”
看他似是难受的厉害,也担心他躺下会想吐,陈稚鱼没别的想法,只想叫他赶紧坐下,叫他这么压着,腰都快要断了!
两人步履艰难的走到了软榻处,坐下以后,陈稚鱼便想起身,却叫他牢牢地扣住腰身,动弹不得。
“大少爷……您这样我腰受不住。”
陆曜眼神微暗,大手松了些力道,改在她腰部揉了两下。
“这样,可会好些?”他说话时,醉人的酒气喷在陈稚鱼耳边,心里顿时沉甸甸的,有些慌不可言。
“您起来些……压着难受。”
陆曜只看着她,问道:“我起了,你可会走?”
不待她回答,便霸道地握紧了她的手,道:“我醉得头疼,你不能走,你得陪着我。”
陈稚鱼顿觉和酒鬼说不清,长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说:“我不走,但我得坐直,不然这样塌着腰,真的很难受。”
听她说不走,陆曜才松开了些,两人坐好了,他也往边上才、撑着胳膊,没再压着她,陈稚鱼顿觉轻松了不少,再侧头看去,撞进了一双暗含幽怨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