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意有所指,陆曜立马就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指谁,关于木家,他无话可说,只能说,天意弄人。
陈稚鱼深深地沉了口气,眉目间染上轻愁,像他和木婉秋,是因圣令被迫解除,但张极和陆芸不是,还有……
看她眉头紧锁,陆曜当她是因木家伤神,只握住了她的指尖,说道:“不论如何,我的妻子是你,圣上赐婚无可生变。”
陈稚鱼看向他,心里那个想法滚了滚,本是觉得关于朝堂,不便与他深说,但,她的那个想法太过可怕,又有些关键。
“大少爷,我问你……”深吸了口气,目光染上沉重:“圣上是不允你与贵族通婚,还是不允陆家子弟皆不与贵族通婚?”
陆曜原本温和的神情顿住,眼眸发沉,神色也变得紧绷。
陆曜与陆家本是一体,这个问题看似多余,实则却有很大的区别。
若是针对陆家嫡脉便是敲打一下,但若是针对陆家所有的子弟,那就不只是斥责一下那么简单了。
当初圣上下令的时候,只是说:太子府上收藏反诗,太师既与太子走的近,是否也心存反意?陆木两家有意结成姻亲,朕心甚忧,恐结党营私,坏江山社稷。
这样的话流传出来之后,便是在宫宴上当堂斥责陆家用心不纯,着陆家长子,不允与世族通婚,以示忠心。
后来这个话变演变成了圣令不允陆家与贵族通婚,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当时的陆家,婚姻近在咫尺的便是陆曜,他们便默认圣上是要通过他的婚事震慑陆家。
可是现在陆家长房与张家的婚事本是迫在眉睫,张侍民陡然离世,这门婚事,就如当初他与木婉秋的一样,停滞了。
陈稚鱼也想到了这一点,在他看过来时开口问了出来:“大少爷,你说三年前,木姑娘的母亲离世,真的是因突发疾病吗?”
陆曜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许多事情看似没有关联,可在确切的发生之后总能看到共通性,而这一共通性,将几件事情串联在一起的时候,便成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陈稚鱼也站了起来,声音发颤道:“三年前木姑娘的母亲离世,你与她之间的婚约停滞了三年,最后圣上发作,你与她彻底退婚,这是陆家二房的事。如今,眼瞧着陆芸和张极就要婚前相见,张大人在这个时候离去,他们之间的婚事便也要停止,无论多久,我总有种预感,这门婚事怕也是不成了……”
而那,是陆家大房的事。
陆晖同张媛媛是在边关成婚,且成婚已有三年半之久,这么看来,圣上对陆家的针对,早在三年前就已种下了苗头,若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一切都不仅仅只是斥责那么简单。
陆曜看着她神色惊惶的分析,拉住她的手,揽过她的背,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若是如此,陆家防范的就太晚了,但你莫怕……”
陈稚鱼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脱离了他的怀抱,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不止是如此,大少爷难道不觉得,这盘棋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早,而我们现在落子已经晚了一大步吗?”
盯着她因着急而显慌乱,却又强作镇定的眼睛,陆曜沉默的看着她,只看到她的粉唇一张一合,分析此事。
他的妻子如此聪慧,这样短的时间就想到了这么多事,且还在为陆家着急。
“陆家传承百年,祖上便有开国功臣,到了大少爷这一代都不曾没落,实在太顺了,顺利到不知叫多少人眼红,也不知何时就已经成了圣上的眼中钉,既然如此,就该掩起锋芒,低调存活,如今圣上正值壮年,大惩小戒或能承受,可一旦动了雷霆之怒……”
接下去的话她不敢说,她不敢说百年大厦,一朝倾覆,也不罕见,陆家是权臣,但更是忠臣,若圣上真的动用了雷霆手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张家,便是例子。
她说到这里,神色不安的看向他,可却见他眼中没有一点凝重,反而眸光深邃的看着自己,似乎还有一点笑意。
陈稚鱼怔住,他有在听自己说话吗?
“大少爷……”
陆曜眸光晦涩,脑子里不再想其他,揽着她腰的手覆盖在她背上压向自己,另一只手将她腰腹托起,在她诧异分神之际,低下头去将那张一开一合的粉唇堵上,轻噬慢咬。
早就想这么干了。
话淹没在唇舌之中,眼前覆下阴霾,他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唇紧紧相贴。
陈稚鱼被他这般没有间隙的抱着,趔趄了一下,便被他紧紧扣在怀中,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热,诧异的要开口,他却顺势进来,汲取芳华。
方才的担忧,心惊在这一刻通通化作了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