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记忆里机械飞升者最后的话:“打破熵的从来不是武器。”原来“武器”指的从来不是芯片,而是他们不断觉醒的意志。
他掏出那半块还沾着顾清欢血迹的芯片,放在终端感应区。
数据流开始疯狂翻涌。
顾清欢的光纹从手腕爬上手臂,像活过来的银蛇;苏牧的轮回眼刺痛到几乎失明,却在一片混沌中看见系统核心的黑影正在收缩——它在恐惧。
“你们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这声线比之前更冷,像冰锥直接刺进脊椎。
苏牧和顾清欢同时转身,只见立方体的入口处站着个穿黑袍的身影。
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却能看见嘴角勾起的弧度,那是属于系统的、完美到虚假的微笑。
“天命者?”顾清欢的声音里没有惧意,只有淬了冰的冷静。
她挡在苏牧身前,光纹已经爬满整条手臂,“你不是说要维持轮回秩序吗?现在怕了?”
黑袍人抬手,指尖弹出一道银线。
顾清欢的光纹突然停滞,她闷哼一声踉跄半步,苏牧立刻扶住她后腰。
轮回眼在剧痛中睁开最后一丝缝隙,他看见那银线正是串起所有平行宇宙的“命运之绳”——而黑袍人脚下,那团黑影正在与他的身影重叠。
“我从来不是‘天命者’。”黑袍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像精密仪器出现了第一道裂纹,“我是系统的意志具象化。而你们……”他的指尖亮起刺目的白光,“是最完美的漏洞。”
顾清欢突然拽住苏牧的手按在终端上。
她的光纹开始反噬,在皮肤上灼出细小的血珠,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漏洞?那正好。”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用来捅穿这破系统的漏洞。”
苏牧的掌心传来终端的灼热。
他望着顾清欢眼尾的血珠,突然想起所有记忆碎片里她的眼睛——古代的她是剑客的师妹,星际时代是舰长的副驾驶,每个宇宙的“她”都在他濒临死亡时说同样的话:“这次换我护着你。”
黑袍人的白光已经逼近。
苏牧深吸一口气,将半块芯片按进终端最深处。
数据流发出刺耳的尖啸,顾清欢的光纹与他的轮回眼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
在意识即将被淹没前,他听见顾清欢轻声说:“看,黑影在抖。”
是的,那团一直操控着所有轮回的黑影,此刻正在他们的光芒中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