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期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也没办法嘛,那个地道根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地面压根连入口缝隙都没有。我俩足足挖了两尺深,我掉下去差不多都能达到胸口了,就这样还是一无所获。”吴期边说边取筷子,吩咐小二多加了几道菜。
余千岁见他俩这样,无奈地摇摇头:“先吃饭吧,其他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正值中午,张萝卜站在店门口不停向里招呼客人,忙得脚不沾地。吴期后加的几道菜,一直没有上来,桌上原有的几道菜已经被他们一扫而空,奈何没吃饱。
吴期靠着椅子,无聊地向后仰头,手上把玩木筷,不满地说道:“这都过去半天了,我点的菜怎么还不上,饿得我都想打滚了。”
余千岁眼皮没抬,浅饮粗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打吧,我看着你打,吃饭没节目看,确实有点没劲儿。”
吴期撇撇嘴,“要不然我去后厨催催吧。”眼下大堂正是人满为患的时候,独眼老头跛脚忙活,小丫头翠翠跑上跑下,张萝卜既要招呼客人,还得算账。吴期原地不动,环视一圈收回伸长的脖子,“我突然发现一个华点,诸位有没有兴趣听?”
擎风看向他,“哦?什么事情?”
吴期转动木筷,百无聊赖地说:“这么大规模的客栈,前厅总共就有三个人忙活,赶着现在的饭点,后厨那几人勺子不得抡飞了啊。”
余千岁坐着的位置,正好斜向面对门口,因此能够清楚看到进店的客人,他示意大家顺着他的方向看,“挨着柜台的那一桌老少,从昨天到现在,一日三餐始终都在同一个位置,他们的饭菜都没有换过。还有楼梯死角的那一桌,两男两女,二楼出现尸体的时候,基本所有住客都跑出来了,但是那四个人,我却一次都没见过,不过这不妨他们每餐都会定时定点的出现。”
陈槐点头应道:“他们身上的气息,很平静,没有流动感。”擎风对他这句话细细琢磨,下意识问道:“平静的气息,你的意思是不是,他们不是活人?”陈槐摇摇头:“似活非活,但也不是绝对的死亡。”
吴期挥舞着手臂打断了对话,恰好饭菜被翠翠端上来,“客官慢用。”待她走后,吴期夹起一块热乎的荔枝肉放进嘴里,吞下去才说:“这多简单,不就是Npc吗,固定刷新。”
陈槐的眉头微蹙,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副本里的一切,本就除了玩家以外,其他都是Npc,但是那两桌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寻常。他们就像为了吃饭而吃饭,充客一般的存在,所坐的位置并不显眼,但也不可或缺,少了他们,那两张桌子自然会空出来被其他食客坐满,问题便是出在这里,为什么店家不会安排其他Npc食客坐在这两个位置。
他将面前的餐盘向旁边移动,留出一小片空白的地方。以食指为笔,蘸取茶水在桌面作画。不一会儿一副简易的大厅布局跃然其上,那两个桌位被他特别标注出来。
“千岁,你帮我看看,我画的对不对?”
余千岁站起身绕到陈槐身后,根据陈槐作画的角度对比一楼的布局,低声赞许:“分毫不差。你怎会精确到如此地步?”
陈槐没有应声,而是在心中悄然排卦,伴随着手上掐算小六壬的结果,忽地神识变得格外混沌,从原来的灵台清澈变成黑暗一片,似是有一团乌云,在他脑海中笼罩。他的额间不断渗出汗水,端坐的上半身逐渐摇晃。几分钟过后,他的喉咙猛地蔓延血腥之气,他瞬间扭头,一口黑血喷吐而出,在地面炸开一朵黑色的烟花,同时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几人见状,立即行动起来,余千岁匆匆拉住陈槐的臂膀,让他的后背靠着自己,吴期则是快速从背包里掏出清理道具,三两下便将地面上的黑血清除地一干二净。与此同时为了避免有人在此期间作祟,擎风已经掏出他的手甲钩,浑身散发着不容别人靠近的气息。
“陈槐,你怎么了?”余千岁用袖口给陈槐擦汗,同时又焦急地问他。
陈槐紧闭双眼,有气无力地大口呼吸,他方才不过是算出了客栈布局的歹毒,当下便被反噬,如此一来完全说不通,反而更加印证了客栈的鬼谋,如果没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恒通客栈的布局,绝对不会这样,一般人压根不会想到这种方式,可见背后之人的蛇蝎心肠。
从刚才的卦象来看,他之前在二楼楼梯口进入的夹层空间,必然是有意建造,不然单是只有一二两层,客栈的阵法,绝非这般厉害。
当务之急便是再去夹层,陈槐心中隐隐约约有了答案,离开恒通客栈的终极根本,就藏在夹层里面。
陈槐晃了晃脑袋,将混沌的云雾甩了出去,他缓缓睁开眼睛,抬起眼皮,无神的双目透露着几分迷茫,但很快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视力居然误打误撞地恢复了一成,他能看到微弱的光亮了。
“我的视力恢复了一些。”陈槐看向三人,尽管他们的面庞在自己眼中并不清晰,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但这可谓曙光降临。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他的视力就能完全恢复。
几人听闻又惊又喜,吴期兴奋地跳起来,立即跑到陈槐身边,伸开手掌在他眼前挥挥,“陈哥,你看这是几?”
“啪”,吴期的手掌被余千岁拍落,同时收获一记警告。陈槐调整呼吸浅笑道:“好像是五。”
吴期堆起笑脸冲余千岁吐舌头,余千岁瞬间闭眼,一想到眼前的人,小孩子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男性,冲他咧嘴,他就很想给吴期吃顿手炒爆栗。
“我先回房间,你们吃完饭再上来找我。”
陈槐说着便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刚才画的水图被他用袖子擦干净,又把一盘菜移到这个位置。
奈何他没走两步,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行走的压力,双腿一软险些栽倒。余千岁眼疾手快,立马扶住陈槐,“别硬撑了,反正我吃饱了,我扶你上去。”
吴期欲要跟着,“我也饱了。”
陈槐却停住脚步,看着模糊的轮廓,对吴期交代几句,并叮嘱他和擎风一快再上来,随后他和余千岁往二楼房间走去。
关上房门,余千岁将陈槐扶到床上躺下,关切地问他:“你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没有,放心吧,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很清楚,用不了几天肯定会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