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岁看向远处的火焰,火舌肆虐,越烧越旺,滔天的火海果不其然把夹层里的人引了出来,奈何突如其来的大火,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他询问道:“你不出手制止?”
陈槐耸耸肩,“不必,我有分寸。咱们先走吧。”
纵火转移他人视线,这点虽然损,但胜在高效。而且他们也趁此机会,已经把后院的通道调查地一清二楚了。
陈槐在喧闹中寻得一丝宁静,他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画布被风吹动,从三个方向传来猎猎的风声。方才他们去往的东边岔路,两边的屋子内的活物气息,减少了一大半,如此一来好办多了。
“我们走S线路,迂回前进。”
现在还不能确定东边岔路的尽头是否还有冷风,稳妥起见,便是进入每一个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入口。
陈槐走在前面,推开了左手边的第一扇门,门刚被推开,屋内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直冲云霄,霎时间两人的耳膜似乎要被贯穿。
余千岁怒眉竖起,冷声说道:“闭嘴。”
只见半透明的绣花床幔背后,有五个舞姬,衣衫不整地被绳子捆做一团。为首的那人似是几人当中年龄最长的,她一开口,后面的几人齐声唤她姐姐。
“两位公子,我们是秀湖楼的舞女,前几日被魏武帮的人带进恒通客栈。”
她声泪俱下,字里行间满是委屈:“我们这种人,平日里谁也不敢得罪,谁出的钱多,便是大爷。当天魏武帮的四爷陆麒麟来到秀湖楼,扔下几锭金子,便将我们姐几个带走了。”
“原以为会过上好日子,谁承想啊,自从来到恒通客栈,我们姐妹几人,便是没日没夜的跳舞。”她说着便费力弯腰,作势磕头。
“二位公子,还请你们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其他四人一同附和,“我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求二位放我们走。”
房间的门户大开,余千岁进来时,并没有打算把门关上,为的就是想要夹层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注意到这里的不寻常。只是过去这么久,这几个舞姬哼哼哧哧哭诉半天,也不见其他房间有人探头。
总不能全部的工作人员都跑去灭火,剩下屋子里的那些人,全是客人吧。
余千岁小声和陈槐嘀咕,末了余千岁绅士风度,他挺直身板,左手握拳背在身后,右手擎扇,就在掀开床幔的霎时间,他巧用力量把床幔拽下来,随后轻柔的床幔自空中落下,盖住了几人的身体。
“这屋里其他人呢?”
为首的那人眼泪汪汪看向余千岁:“回公子。陆麒麟带着他的手下,一听有房间着火,立马冲了出去。他害怕我们逃跑,这才用绳子把我们捆住。”
余千岁继续问她:“你说的那个陆麒麟,在魏武帮里占据什么地位?他的手下有几人?”
女人任凭眼泪肆意流淌,一五一十地回答:“陆麒麟,人称陆老四,陆四爷,手下随从共有十二人。整个魏武帮,就数他最风流,辣手摧花,从不怜香惜玉。”
陈槐淡然地问:“你们既知道他从不怜香惜玉,为何当初你们却认为会过上好日子呢?”
舞姬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他给了钱啊,那可是金锭!我们再害怕,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啊。”
“哦~说的在理。”
舞姬一看有希望,继续恳求:“还请两位公子,救我姐妹五人于水火。大恩大德,日后定当以死为报。”
见他们不为所动,舞姬的眼角流出两行泪,泪眼婆娑道:“公子,陆麒麟保不齐什么时候会回来,若是被他知道,我们不但会没命,恐怕亦会连累二位。”
陈槐不以为然:“没关系,他若是杀我,我自会反击。”
“我且问你们,这屋内,可有其他暗道密室?”
“你们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我自会放你们走。”
听闻这话,几个舞姬激动起来,齐声说道:“没有。您看这屋子,连个窗户也不曾有,哪儿还会有什么密室。”
陈槐点点头,对余千岁说:“走吧。”
两人亦步亦趋离开房间,床上的舞姬暗叹不妙,急忙呼喊:“公子,公子!我们都已经如实告知,二位自当履行承诺才是。”
陈槐站定,转过身来,看向床上模模糊糊的一团,严声厉气:“陆麒麟倒是挺有法子,让你们几个死人出面阻拦,不过倒是多谢你们提醒。”
说罢,陈槐走出房门,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中指快速从指尖划过,一滴鲜血落在黄符之上,“玉清敕素,大梵分灵,五方神君听令!”
当是时,符纸上面的黑色符文,隐隐约约闪动金黄色的光芒,随着陈槐贴在门缝中间,转瞬即逝。二人头也不回向对面的房间走,刚迈出两步,当即听到身后的房间传来一声闷响。
踏进右手边的屋子,又闻到了之前那股异香。
陈槐和余千岁虽戴着面罩,能够将气体中的毒素过滤出去,但是对于气味却做不到百分百的阻隔。余千岁低声问道:“你觉不觉得,这股香气很熟悉?”
陈槐应声点头,“把现在的香气浓度减少二十倍,便是客栈老板月如纱身上的味道。”
余千岁冷静分析:“难怪,这样不就说得通了。”
月如纱身为客栈老板,定然是对恒通客栈的一切分外熟悉。从她口中说出的户使大人,不出所料应该藏匿在夹层里面。
按照第一天月如纱当时的说法,很明显她知道现在的客栈只能进不能出,这里面自然离不开户使的助力。户使给她便利,供她所需,假设这是一笔交易,那么必然,月如纱会有东西与之交换。
哪怕这个户使大人和月如纱之间,不存在交易,那么从夹层供奉的五冢蛇蛸来看,两者之间,肯定也存在另一种各取所需的利益往来。
这间屋子空空荡荡,余千岁把他看到的,一五一十全数详细地讲给陈槐听。
“这里的香味太重了,熏得我头疼。要不然咱们先撤?”
余千岁边说边敲响墙面,然而屋内全是实心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房间,更是连一张床一把椅子都没有。说来奇怪,什么也没有,那这香气,从何飘散。
陈槐让他稍安勿躁,他屏息凝神,感受屋内的气息,浮现在他识海中的,除了那雾障一般粉色的香气,什么也没有。
“不对啊。”
他再一次全神贯注,直至额间冒汗,双脚发软险些站不稳,好在被余千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哪里不对?你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