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期进到地下酒库,兴奋地左顾右盼,两只眼睛此刻恨不得变成八只,时刻在不同酒瓶间来回穿梭,伴随呼声不断的赞叹声,手上动作一点儿也没落下,拿起左边的清月酒仔细看看,放下后再拿起旁边的朱砂色酒瓶细致端详,这里每一瓶酒都有足够长的年份沉淀,醉人的酒香在清冷的玉墙酒库里,激发出心上的触动,让他巴不得嘴巴张大,一口气饮下数瓶。
位于左边第三排的架子,有瓶贴着鲛人醉字样的细颈白瓷瓶引起了吴期的注意,“鲛人醉……”吴期手指捏住瓶颈,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捧在手心。
“余哥,这酒能喝吗?”吴期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指腹来回摩挲着光滑的瓶身,通透璀璨的琉璃灯的灯光照在瓶身上面,生出几分奇幻的色彩,五彩的流光萦绕着瓶身盘旋,吴期的手指忽觉异样,低头一看,发现瓶身上面好端端地竟生出凹凸有致的鳞片。
他惊呼一声险些没有拿稳,旁边的陈槐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接住了酒瓶,低声呵道:“小心。”
余千岁亲手接过鲛人醉,目光灼灼盯着瓶身,随即眸光在两人身上转动,嘴唇扯出一抹浅笑,“怎么不能喝,可以喝。”他继续问道:“你们还有其他想喝的吗?可以多拿几瓶。”
吴期急忙摆手,“不了。一瓶就够了。”鲛人醉的酒瓶居然能平白无故发生变化,实在叫人惊讶,若是再继续挑其他的酒,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行,那我们走吧。去凉台。”
余千岁最后一个离开酒库,厚重雕花的青铜门随着他的脚步声消失的当下,立马重重关上,凸起的流水图案瞬间从右向左流淌,佁然不动的山峰,和它脚下的流水,一切都昭示着这里的宁静与神秘,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少有的灰尘从外部门框轻飘飘落下,掩盖住所有人的脚步。
三人踏上台阶,酒库最外层的大门彻底关闭,沉闷的响声,宣示刚才的一切未曾发生过一样。
刚来到大厅,一个亚比穿搭风格的男生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闪现在他们面前。纵深感极强的黑色兜帽,加上过长挡眼的刘海,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堆叠过高的领口,则遮盖住了他的下巴,外面穿着一件宽松肥大的外套,银色光泽的铆钉,尖锐地钉在衣服上面,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项链叠搭垂落在胸前,长短不一的束带加持的蜡裤,笔挺有型。
吴期歪着脑袋变动各种角度,试图看清此人的面庞,奈何除了隐隐约约的山根,什么也看不到。吴期质疑探寻的目光从头扫到脚,发现这人穿着一双高帮短靴,加厚的鞋底和斜向切割的擦色做旧鞋头,令他这个隔三差五换极限发色自诩潮人的靓仔都自愧不如。
他扭头小声和陈槐吐槽起来,“这小伙子,有个性。我以为我已经够潮了,没想到在他跟前,委实小巫见大巫。”
“穿这一身走在外面,不得回头率爆表。”
陈槐淡定听着,没有过多评论,只是那人却摘下帽兜,甩头的力道一点儿也不怕脖子拧断,他戴着半截露指的皮质手套,手指从盖眼的刘海穿插向后梳拢,冲着吴期爽朗地笑道:“兄弟,你这发色该换了啊。要不要新的染色剂,我这应有尽有。”
吴期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看,然后又转向余千岁,余千岁丝毫没有反应,想必他应该对此人颇为熟悉,一点儿也不惊讶,很是习以为常。
这个男生向前走近两步,唰地一下拉开外套的拉链,“噔噔噔噔!”
吴期接连向后退了两步,原以为会出现电视剧那样,推销人员衣服敞开,里面别着各种瓶瓶罐罐,然而这人的衣服里,什么也没有。
“你要干啥?”
“嗷,没事儿。打个招呼。”
吴期皱着鼻子,眉头拧在一起,他这一刻认定此人脑子有问题,谁家好人打招呼会这样啊,这么神经!
余千岁咳咳两声,打破了混乱的局面,他把两瓶酒递过去,“江杉,你把这两瓶酒先带去凉台,我们等会儿过去。”
江杉瞬间摆出立正的姿势,右手抬起,啪地落在半空,半正经半搞笑地敬礼:“Y……YES SIR!老大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接过余千岁递来的酒,重新戴上帽子,潇洒地向陈槐和吴期SALUtE,转瞬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下不光是吴期,陈槐也觉得此人有点意思,余千岁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率先开口:“江杉是我们公会的天才玩家,年纪和吴期差不多。”他面向吴期,意味深长地说道:“吴期,日后你若是来公会,可以和江杉多接触接触,他人……”余千岁低头思索,双指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说道:“他很有意思,你们俩应该可以玩儿到一起。”
吴期惊恐地连连后跳,双臂交叉在身前表示拒绝,他才不要和这个中二且沙雕的人有往来,免得被带地和他一样神经兮兮。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要不要哪天也去搞身亚比风格的衣服穿一穿,到时候他再染个时下流行的彩虹头,绝对秒杀江杉的造型。
跟他吴期比时尚,江杉还是小弟弟,完全不够格,现在不就是他刚出副本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捯饬自己吗。等哪天事情结束,他非得把头发染成彩虹色的,若是再遇见江杉,必定闪瞎他的眼!
吴期越琢磨越觉得这件事可行性很高,不知不觉咧嘴哈哈笑起来。
余千岁和陈槐站在他旁边,显得沉稳不少。
“哎,一个江杉特立独行,再来个吴期,日后的云落山,有的热闹咯。”余千岁低语说着,陈槐小声问他,“你就这么确定,吴期一定会来你的公会?”
余千岁的目光定定地对上陈槐的双眼,坚定地点头,陈述般地肯定道:“不光是他,还有你,我有信心,你们两个必然会加入我的公会。”
“如果我不呢?我喜欢单打独斗。”
陈槐迅速的反驳,非但没令余千岁感到挫败,反而让他自信地笑了,他眼中藏不住的野心,势在必得的信念,“你会来的,因为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