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岁点头应声,双臂交叉轻微歪着头,“你这是来向我要报酬了?”
亚当的唇角流出嗯哼的轻声,“帮我一个忙,而且你不吃亏,因为这次源聚大厦着火的事情,王建山已经安排不少人,打算找云落山的麻烦了。我可以劝动他,让他暂时不要动你们,同样,在此期间,你要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准保王建山的人,动不了你,而且还会自认倒霉。”
余千岁的眉眼挑起,似乎颇有兴趣,“哦?这么说来你已经有了对策?”
“当然,我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怎么样,这次的合作谈不谈?”
余千岁却不以为然:“我要是拒绝呢?源聚大厦的火本来就不是我们放的,就算被王建山带人找上门来,我自会有说辞,不是我们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背锅?”
亚当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来之前,有九成的把握,余千岁会答应和他的合作,剩下的一成,便是如此,没想到余千岁居然要拒绝他。
“你可想好?源聚大厦里的人,可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个顶个的难缠。”
余千岁锋利的目光,精准捕捉到亚当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随后余千岁坐在玉椅上,示意亚当坐下,同时喊来陈槐和吴期也坐在旁边。
余千岁拿起四个白玉酒杯,一一斟满美酒,他示意亚当,“尝尝,难得一遇的鲛人醉,正好你今天赶上了。”
亚当捏起半个手指高的酒杯,清澈的酒水盛着一轮弯月,晃晃荡荡,摇碎了月光。
“鲛人醉……”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同时,眼神耐人寻味地在陈槐脸上看了又看,在感受到余千岁的数记眼刀后,不紧不慢移走了目光。
“你今儿怎么这么大方,往常不见你把这等好酒拿出来?”亚当说着又给自己满上,再次饮完,“是不是和来你这儿的客人有关?”
“我也是你云落山的客人,之前可不见你舍得拿出鲛人醉啊。这种几百年酿造的珍稀美酒,也就是你舍得出手买下来了。”
余千岁的中指和拇指捏着玉杯,食指翘起,“这酒可不是买的,是我酿的。”
亚当的表情对比吴期,可谓是淡定非凡。
吴期张大嘴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方才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这一次可是细细咂摸酒的香气。他震惊道:“余哥,这酒是你自己酿的?”
“对啊。”余千岁点点头。
吴期说话变得结巴起来:“那……你……你这……岂不是活了好久好久?”
余千岁的余光瞟向淡然自若的陈槐,平静地应道:“大概,或许,没准,可能……吧?”吴期被他一连串的词语弄得头昏脑涨,在酒精的促使下,更是昏昏沉沉,转不过弯,“你难不成活了上千岁?”
余千岁忽地笑道:“当然不是。现在的里界,哪儿还有鲛人啊?我在商城兑换的,鲛人醉这种美酒,可遇不可求。剩下两瓶,是我在S级的副本里带出来的。”
“这不是看氛围有些紧张吗,我调节一下气氛。”
吴期的酒量不好,两杯清酒下肚,说话变得不利索,脑袋更是一个劲儿往下耷拉,东倒西歪,最后斜躺在地上。
陈槐的眼色晦暗不明,余千岁这人,说话真真假假,可信度并不高,不过这不关他的切身利益,他也不去做过多猜想。
想那么多干什么,只会惹得自己忧愁,还不如装个糊涂,什么也不清楚比较好。
亚当没再说酒,而是话锋一转,说到需要余千岁帮忙的事情。
“无声区的血鸦,我需要一只活的。”
“这点你的手下应该可以办到。”他笃定地和余千岁说着,料定余千岁的态度肯定不会拒绝,不过余千岁答应之后,不免有几分好奇,“你要血鸦干什么?”
“余会长,就像我不问你为什么去源聚大厦一样。”
“咱们合作这么多次,有些事情若是去做,必有它的缘由。”
余千岁举起酒杯,和亚当相碰,“今天酒喝多了,脑子一时不转圈,你见谅。”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亚当心里腹诽,“你是什么酒量,我还不知道,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放下酒杯,礼貌地告辞:“既然如此,三日后我到云落山来取。”
亚当离开后,余千岁酒劲上头,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神智有些不清,一会儿喊陈槐陈兄,一会儿对陈槐勾肩搭背。
陈槐冷静地看着余千岁表演,他拽起躺在地上如同烂泥的吴期站起来,拉住吴期的胳膊,搭在颈肩,“余会长,我和吴期住在哪里?”
余千岁不悦地撇嘴,想来陈槐是看出他在装醉了,故意跟他置气,居然喊他余会长?这像什么话!他心里小孩子的气性忽地上来,干脆闭上眼睛,不再搭理陈槐,他就不信,陈槐能真的把他丢在原地不管。
陈槐见余千岁的眼皮翕动,懒得戳穿他。
他直接用千里传音镯询问擎风,今天晚上他和吴期住在哪里。还没等来擎风的回复,陈槐拉着吴期率先离开凉台。
至于余千岁,他堂堂云落山的会长,陈槐相信,余大会长的手下不会弃他不顾的。临走之前,陈槐故意踢了余千岁一脚,就当他报了余千岁故意让自己脸红出糗的仇。
陈槐的心情愉悦起来,拉着吴期漫无目的行走的途中,他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突然像个小孩子,大抵是鲛人醉的酒香侵入他的心房,让他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还在老张头身边,过着偶尔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那时虽性格冷淡,但还是偶尔展现出属于儿童,那份少有的天真烂漫,后来被老张头时不时念叨,若是如此,跟个寻常孩子的性情一样,该有多好。老张头虽然不明面说出对陈槐的担忧,但是陈槐知道,他心里明镜似的。
可是他做不到一直活泼,更不似其他幼童的情绪大起大落,他习惯了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