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梨?”余千岁狐疑的眼神从前面的短发女生转移到擎风身上,“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沈慕梨?”
擎风屏息凝神,郑重地点头,“没错,就是她。”
但是眼前的沈慕梨,却比他印象中的那个人要年轻许多,还有她身边同样朝气活泼的吴期,肉眼看上去,年龄小了不少。
擎风心里打鼓,这俩人什么时候混到一起去了?难不成一块返老还童了?这说不过去吧。
陈槐从他们的对话中推敲出一些关键的信息,看来在他不知道的状况外,沈慕梨已经和擎风交过手了。
吴期正和旁边的同学推搡打闹,半个身子挂在沈慕梨肩膀上,仿佛沈慕梨随身携带的巨大人形挂件,双腿无力任由沈慕梨拖行。
陈槐三人站在校门口不远处,其中当属擎风最为瞩目。他本就身形高大,自身又有着挥之不去的戾气,常年从艰辛环境下讨生活,鹰隼般的毒辣眼睛,胆子小的若是冷不丁看上一眼,准保难以忘记。
体型壮硕的男人身旁,站着另外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小伙,各个风采卓绝。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人,手持一把纸扇,衣服上面的竹子绣花,将他衬托得清雅不俗。站在他后侧的,那人剑眉星目,上挑的眼睛,落满世间万物,偏偏尘埃轻点,遇水无澜,一举一动皆是怡然大方。
三人站在那里,就足够吸引众人的注目。
吴期正和室友讨论上午的比赛结果,忽地脚步顿住,“怎么了这是?”
室友站在原地,慢悠悠地说道:“兄弟,你是不是真的惹上什么不法分子了?”吴期一拳砸向他的肩膀,嗤之以鼻,“瞎说什么呢,爷是那样的人吗?小爷我行得端坐得正,才不会和社会渣滓搞在一起。”话音落地,室友拍拍吴期的肩膀,“先别嘚瑟了。”
他的下巴冲向陈槐的方向,“那人昨天就来了吧,今天又来,多半是来校门口堵你的。”室友将声音刻意压低,“用不用哥几个帮你?”他给吴期鼓足信心,“你放心,真要是发生什么事儿,哥们铁定是你坚强的后盾。他们才三个人,咱们有一群人。”
吴期瞟了两眼陈槐,撇撇嘴,“得了,你和他们去吃饭吧,不用操心我的事儿。”
室友显然不信,他看向擎风,尤为觉得今天来的大块头,比昨天那个骗子还要难对付,那人一身的腱子肉,恐怕较量起来,一拳一个能把他们怼到后面操场去。
这还真不是他未战先怯,从理性客观的角度分析,他们之间的体格差得太多了。
室友紧张地咽了口唾液,掌心重重地拍向吴期,“兄弟,你多保重。实在不行,咱就报警。”
吴期的眼睛向上看,露出眼白,“别说废话了,赶紧走。”
他转头看向沈慕梨,“你也走。”
沈慕梨倏地一下拉住架在她脖子的手,“你敢让我走?”吴期讨饶,“谁知道他们是敌是友呢,昨天一个还能对付,今天又来两个。你看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男人,指不定肚子里藏着什么埋汰心思。”
吴期欲要抽走手臂,沈慕梨却牢牢抓住他,另一只手则扣住吴期的腰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警告你啊,别想一个人面对。你要是再敢抛下我一回,咱俩铁定分手。”
一听分手,吴期的气势立马萎了,这位姑奶奶说起话来向来一是一,事已至此,他只好带着沈慕梨冲着陈槐走去。
“来了啊。”吴期尴尬地把手搭在后脖颈上,眼神飘忽不定,誓要从陈槐今日带的新人身上找出破绽,万一一会儿真要遇到什么事情,他也好先下手为强。
陈槐不动声色地点头,“借一步说话?”
吴期爽快地答应,“行啊。量你们几个也不敢在警校门口放肆。”
陈槐微微皱起眉头,他总觉得吴期经过一个晚上,对他的态度又变回原来的样子,这么……针锋相对,一点也不友善。
“你对这里比较熟,你挑个地方吧。”
吴期的眼睛滴溜溜转动,右手握拳敲击左手掌心,“你们跟我来。”
四人跟着吴期左拐右拐,来到学校不远处的一条死胡同,这里静悄悄的,大中午的也不见阳光照进来,本就狭窄的街道,两边尽是蓬勃茂密的榕树,一棵接着一棵,将阳光挡得密不透风。
瞧见陈槐几人脚步停顿,吴期乐道:“怕了?”
他推开一家小店的门,“我又不会吃了你们,走吧,到地儿了。”
古铜色的推拉门,宽度只容一人通过,破败的铆钉随意在门板上敲定,搭配形态各异且已经生锈的铁片做为遮挡破洞的补丁,清冷的门口,只剩下荒凉可言。
推开门,店里的装潢很有西部牛仔的韵味,木板上墙,咔咔两把长杆抢交叉摆放,中间是一顶植鞣革的帽子。沈慕梨伸手把帽子拿下来,顺手戴在吴期脑袋上。
“哟,能拿下来啊,我以为钉死了呢。”
吴期显然对沈慕梨这般的处事习以为常,他摘下帽子原封不动放回原处,指引陈槐三位入座。
高大的皮质卡座,几人坐下,立即隐去身影。桌子中间是一个擦得锃亮的按铃,吴期双指并拢按下呼叫键。
咔咔咔……
几人闻声看去,刚才还什么也没有的墙面,这下居然出现了一个出餐口的洞,五十公分的长度,里面有人探出脖子。
“来啦。”
吴期调侃道:“老丁,你这出餐口能不能改改,跟你说了多少次,每次来你这点餐,听到声音我就直起鸡皮疙瘩。”
老丁把脖子探得更长,陈槐这下才看清他全部的样貌。
长年累月的户外生涯,让老丁的肤色比擎风还要黑上两度,熠光明亮的双眸,充满对来客的探索欲,方形的下巴,往上看,则是弯翘浓密的八字胡,很有西方电影的喜剧效果,胡子过于密集,完全掩盖住他的嘴巴。
老丁的一侧耳垂,戴着硕大的耳扩,目测直径达到了两公分。他乐呵地从厨房走出来,一身穿搭更是完全把牛仔从美国西部老电影中移出来,除了吴期以外,其他几人都是不同程度的惊讶。
“今天罕见啊,头一次带这么多朋友。”
老丁说完,前倾着身子挑眉道:“是朋友吧?”
吴期咳咳清嗓,双臂展开搭在沈慕梨和陈槐的肩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