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带你出去,不如我们好好谈谈?”
沈慕梨胳膊绷劲,臂力非常,“用不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胆敢用性命做为交易的筹码,可见这人对生命的藐视,从这点就能看出这人不能深交。
这样的人,无论对自己还是对敌人,都会心狠手辣下死手,他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别人。
更何况沈慕梨从未在无声区见过这个人。
一张陌生的面孔,上来就和她谈判,还拿她的困境做诱饵,这就说明此人清楚她的一切,兴许早在背地里观察她许久。这场对谈一开始就不公平,对方对沈慕梨知根知底,摸清了她的所有困扰,但是沈慕梨却对他一无所知。
“不必了。你若是再不离开,我不介意血鸦能够大饱口福。”
男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惊悚的笑容令肩膀也跟着抖动。
“慧极必衰啊,这位女士。”
沈慕梨见他不为所动,手持的权杖没再跟他废话,她半身的力气灌注手掌,掌心的力量霎时惊涛拍案,权杖的末端触力直飞,力道磅礴如野马奔腾,当下将男人的胸口捅了个对穿。
若是寻常人,挨了这一下,恐怕双腿酸软早就站不住。
这个男人却淡定自若,他后撤两步,咬紧的嘴唇伴随他胸口退出杖尖的动作,顿时让沈慕梨大吃一惊。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他的眼尾上挑,竖立的瞳仁好似野兽的眸子,空气中若有似无弥漫着蛇吐信子的腥臭味。男人眼角嵌着炸开的火药,密集的皱纹,将眼底翻涌的阴毒挤出眼眶,下一秒滴血的獠牙,咆哮般向沈慕梨狂奔。
沈慕梨看见空气中升腾出一条凶狠的长蛇,她心脏剧烈地跳动,权杖挥舞成只见残影的轮盘,唰唰几下,那条毒舌被她斩于杖下。
然而当她定睛细瞧,发现地面根本没有毒舌的尸体,而她的权杖也干干净净如月光洗涤。一记重锤砸向她的太阳穴,沈慕梨眼冒金星。
刚才还血渍横流的男人,现在却白衣加身,胸口衣物的破损消失不见。
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沈慕梨肺部浸水,艰难呼吸起来。
“你帮我在钟楼的第二层,除掉一个名为陈槐的玩家。”
男人向她抛来一个半透明的看板,上面清楚写着陈槐的人际关系,还有他的长相、身世,下方罗列着陈槐在里界的一切经历。
“我相信,以你的本事,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掉他。”
“只要你得手,我就能带你离开无声区。”他说话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尖如刻刀,似乎是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他得意地挑起眉眼,双唇抿成直线,好似毒蛇借他的嘴巴把话说出来。
沈慕梨葱削的指尖在权杖端头画圈打转,她轻蔑地冷哼一声,她绝对不会淌这趟浑水,不然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的倒下,迎接她的,恐怕是接二连三一张又一张的连锁反应。
而且这个男人,在沈慕梨眼中极其没有信誉度。
她呼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在外盘旋的血鸦从没有屋顶的上方,俯身冲进来,为首的那只站在沈慕梨面前,其他的血鸦则将沈慕梨围成一个圈,它们的长喙喋喋不休地开合,嗜血的瞳孔,只需沈慕梨一声令下,就能将男人撕咬粉碎。
男人手指叩在面板上,指尖泛白,目光却从容的可怕,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沈慕梨,你没得选。”
男人放心的把后背交给沈慕梨,在她的注视下,信心满满地离开了那里。
沈慕梨抓起权杖,掷标枪一样冲着他的身影挥力投射,她亲眼看到权杖扎进了男人的后背,然而白光骤起,权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沈慕梨笃定不会帮他做这件事,不过出于对外界的好奇,她拿起面板投入地看起来。
【陈槐,身份——天师
……
pS划重点——与云落山的会长之间情况不明】
沈慕梨盯着右上角的那张照片,陈槐冰川似的容颜,似是来自万里之外。他面庞棱角锋利,眼里嵌着不见底的幽潭,与他对视,不消一秒,就会被他眼神中的淡漠赶跑,整个人疏离又清冷。而他微微耸起的眉骨,投下湖泊般的阴影,让他看上去似是不可逾越的雪山。
看完之后,沈慕梨把面板交给血鸦处理,任它们咬得粉碎。
沈慕梨从面板的这张照片,一瞬间想起了男友吴期。
不知道他在现生过得怎么样,万一谈了其他的女朋友怎么办……
吴期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大大咧咧的笑意,热情开朗。想到这里,沈慕梨只觉得心痛难耐。
没过多久,星月阁居然会把新一轮的赏金活动地点,选在了无声区。
沈慕梨本来不打算凑热闹的,但是思来想去,与其等待擎风的帮助,寻求外界的支援,不如她自己闯一闯,万一机缘巧合就能出去了呢。
当她成功踏上二楼的阶梯,先前陌生男人的话语在她脑中炸开。
“沈慕梨,你没得选。”
无边的寒意钻进她的十指,沈慕梨全身坠入冰窖般寒冷。她以为拒绝了男人的要求,就可以躲开这件事情。但是当她站在二楼的入口,被命运推着走的恐惧,登时让她手脚颤栗。
仿佛这一切,都是被别人规划好的。
沈慕梨转身就走,她才不是被命运摆布的玩偶,更不会顺着别人的意思做事。
然而那些镜子,却左右移动起来,将她困在中间,忽地一面镜子裂开,沈慕梨控制不住地被吸了进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黑暗,空寂的四周,只有身下的弹力椅,让她有还活着的感知。
沈慕梨说完她的经历,看着一脸要哭的吴期,大姐大一样拍拍小弟肩膀,“行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吴期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全都擦在沈慕梨的肩上,蹭得她一脸无语。
待吴期情绪稍稍稳定,他双手钳住沈慕梨,“这么说来,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我怎么知道?”
那男人跟幽灵似的,就知道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