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只得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燕惊澜让兰香将最近一个月的开销账册拿过来,又问桂香会不会看账本,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便叫她翻翻店铺的收成记录,自己则翻起了开销账册。
但是只看了一会儿,她便发现了有问题。
“施粥每日十两银子?”燕惊澜叫来管事的,与她核对道,“我们侯府对外有施粥的善举吗?”
“有的有的。”管事的拼命点头。
燕惊澜觉得不太对劲。
朱门大户逢灾年施粥救济灾民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忠勇侯府底蕴不足,收入不高,虽然不像其他家族那般有几百口人,但是几十口还是有的,往年并不施粥。
叫兰香拿来以往的账册,翻了翻,发现确实如此。
只有这个月才有施粥的支出。
“我在外并没有听见我们侯府有施粥的义举,这真的是侯府施粥的开销吗?还是说,被你独吞了,在账册上添了这样一笔蒙混过关呢?”
管事连忙跪下:“小姐明鉴,确实有施粥这笔支出,二小姐每天都要到城门口去粥棚施粥救济难民,您出去打听打听便知道。”
“燕岁安?”
燕惊澜想起之前便看见燕岁安在施粥,没想到她竟然是走的公中的帐,于是便拿起笔批了两笔,说道:“以后不许给二小姐支银子施粥了。她挪走的这笔钱,从她的份例里扣,什么时候补上什么时候给她发份例。”
她雷厉风行,又发现了几处被人挪用的坏账,一一圈出来,命管事的处理。
第二天,燕岁安照例去管事那里支银子施粥,却不想管事的不给了,反而告诉她:“大小姐说了,往后都不许给二小姐支银子去施粥了,二小姐若是有疑问的话,就去问大小姐吧。”
燕惊澜在景鸿院内继续核对账目,燕岁安便找上门来了。
“大姐姐。”燕岁安哭得梨花带雨,晶莹的泪水一滴滴地往下落,进了景鸿院,便直奔燕惊澜,“大姐姐,妹妹求求你了,城外那些灾民真的很可怜,如果不施粥的话,他们会饿死的。”
燕岁安说得情真意切,好像她真的担心外头的灾民饿死一般。
但是燕惊澜连眼皮子都没有抬,淡淡地问道:“既然二妹妹每日施粥,那我便问问你,每日购米几石?每石多少钱?城外灾民有多少,每日施粥多少碗?”
燕岁安的眼泪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施粥这种事情她都是交代下人去做的,她自己每天走个过场做做样子,然后叫人传颂她的功德就行了,怎么可能真的去记这些事情?
燕惊澜语气讽刺:“二妹妹不会答不上来吧?你不是每日都去施粥吗?”
燕岁安眼神闪躲:“我没怎么细看,只顾着低头干活了。再说了,就算我说了,你又知道我说的是对是错?”
燕惊澜抬头瞥了她一眼,放下账册,哼笑一声:“寻常百姓一年的花销是三两银子,一户人家大概有五口人。换算过来便是,三两银子足够给一千五百人吃一天。”
“城门外有五千多灾民吗?不然为何你每天施粥的支出就要十两?你该不会是买了白米煮粥吧?”
燕岁安反问:“有何不可?”
“你愿意做这种蠢事,那就用你自己的钱去做,别动公中的钱。如今是我管家,我不愿看着你这样挥霍侯府的财产。”燕惊澜淡淡地说道。
燕岁安又气又急,一跺脚:“以前我娘管家的时候都会给我支银子的,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人,我去告诉我爹去。”
燕惊澜冷淡道:“你想去便去,告诉我做什么?”
只是燕岁安不知道,燕惊澜一大早便遣人去回了侯爷,说了几样从账目中发现的事情,燕育林叫她自己做主便可。
燕岁安去寻燕育林哭闹一番,说燕惊澜不愿给她银子施粥,反被燕育林骂了一顿。
她难以置信:“爹!你怎么也向着那个贱人说话?”
燕育林怒不可遏:“嘴巴放干净点!那是你姐姐!是你爹兄长的女儿!你跟你娘从前做的那些事情爹懒得管你,但是现在已经被人察觉到了,赶紧收手!别等出事了我护不住你们了才后悔!”
“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想施粥救济一下灾民而已,说得好像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燕岁安道,“燕惊澜她看不惯我,一拿到掌家权就针对我,不给我银子施粥,你身为我爹不为我出头,竟还污蔑我?”
燕育林拍桌喝道:“你姐姐已经跟我说过了,倘若你打着侯府的名头在外施粥,外头定会夸我教女有方。可如今你一个人拿着公中的银子自己施粥,外头都说我忠勇侯吝啬无比,不愿意救济他人,逼得你看不下去了自己施粥救民。”
“想要美名,用你自己的银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