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妈妈也都做个见证,往后出了什么问题,都不与我相干了。”
杨佩环原只想给她个下马威,好好地羞辱她一番,被燕惊澜这样一说,反而骑虎难下,不得已只能关在这个小屋里,细细地看起了账本来。
燕惊澜忽然道:“桂香,我腿疼,你生个炉子吧。”
如今已快初夏,外头雨水淋漓,屋内又闷又热,煤炉子一升起来,屋子里像是燃起来一个大火球,热得杨佩环直淌汗水。
她热得心烦口闷,刚想喝杯茶,发现茶水早已空了,想叫人来添,却见丫鬟仆妇们全出去了,只剩燕惊澜坐在门口,将门外那点儿风给挡得严严实实。
她压下火气,粗粗地看了一眼,这账册做得十分规整有条理,确实挑不出错处来,只得起身说:“可以了,查完了。”
燕惊澜问:“确实查完了?不需要再多看两遍?”
杨佩环只觉得身上湿答答的,汗水糊得她十分难受,不想再在这个火炉子里待下去了。她拿了库房钥匙,说道:“等会儿我便去查看一下库房,所有对不上的东西,便拿你是问。”
燕惊澜本想让她走的,这会儿又改了主意。
她说道:“那正好,婶母便再多待一会儿,让下人们去库房里核查一番。”
又道:“兰香,你跟她们走一趟。”
“是。”
兰香给杨佩环行了个礼,又问道:“夫人是派哪几位跟我同去?库房东西杂,可要早早地清点完,不然回头短了点什么,又说不准去向,跟我们小姐起了嫌隙可不好。”
燕惊澜就堵着不让杨佩环出去,杨佩环只得又坐了下来,点了几个人,叫她们过去清点库房。
原还想给燕惊澜使点儿绊子,没想到反而把自己绊住了。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杨佩环出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她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了燕惊澜几句,燕惊澜却充耳不闻。
无论是叫她灭火,还是问她要茶,一律不许理会。
直至清点库房的仆妇回来,杨佩环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
东西是当着兰香的面清点的,没法子动手脚,仆妇只能回一句:“一切数目皆对得上。”
燕惊澜又道:“确定如此?要不要再去清点一遍?”
杨佩环只想从这个闷热的地方出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必了,就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先走了。”
燕惊澜这才让出道来。
杨佩环想借此机会羞辱她,却不想反而着了她的道,在这里受苦许久。景鸿院的丫鬟婆子本来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总算是舒坦了些,各自相视一笑。
杨佩环走得很急。
方才等候仆妇回来时,杨佩环为了转移注意力又看了一遍账册,发现燕云布庄的进账竟比往常翻了十倍不止。
不是她账目上记载的十倍,而是她中饱私囊的那十倍。
比起刁难燕惊澜,去查清楚这十倍的利润如何来的,才是重中之重。
离了景鸿院,杨佩环便立刻命人备车,更衣沐浴后,迅速赶到了燕云布庄。
燕云布庄早不是她安排的胡掌柜当家了,而是换了一个年轻的陌生掌柜,见她来,忙招呼:“这位夫人,可要买些什么?本店有时兴的布料,也有刺绣……”
杨佩环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把账本拿出来我看看。”
那掌柜的面色一僵,后有仆妇提醒他说杨佩环是侯府的掌家夫人,他才反应过来,拿了账本递给杨佩环看。
杨佩环翻了几页,发现燕云布庄大量购进卖出一种从未见过的布料,命掌柜的将那布料拿过来看。
“这就是涿州布?”杨佩环摸了摸那布,十分嫌弃地说道,“光靠卖这个布就能挣这么多钱?”
掌柜的耐心给她解释:“这种布成本低,价格低廉,百姓人人都买得起,销量自然就好了。”
杨佩环却十分不屑:“你到底会不会做生意的?衣服是人人都要穿的,你卖一文钱和卖一百文,他们都得穿衣服。既然能卖贵点,为何非要廉价地卖呢?”
她随手写了个数字,将价格提了三倍:“以后就按这个价格卖吧。”
虽然她看不出来这个布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既然销量大,那她卖贵点儿也是有人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