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问了问燕岁安如今的状况,得知她的腿已经好了,只是外头名声不好,所以终日躲在房里写信,便没了兴趣,叫桂香将她推回景鸿院中,又让兰香拿来了泓澜布庄的账册。
泓澜布庄虞泓瑞只挂了个名,里头的利润燕惊澜与柳衔枝五五分成,燕惊澜毕竟是个姑娘,没道理让姑娘养家,倒是没有挣来的银钱充公的说法。
她算了算,发现杨佩环闹这一通下来,她这布庄的利润翻了番,竟比之前燕云布庄挣得还多。
“婶母如今亏了银子,叔父那边又被人骗了大笔银子走,这公中的账上必是缺钱的。”燕惊澜放下账本,笑还没有笑一盏茶,便暗道不好,“母亲的嫁妆还在她手上,若是杨佩环拿嫁妆变卖了去填补空缺,那可就不妙了!”
当下便叫桂香过来,服侍她换了身衣裳,杀到了东侧院去。
去时,杨佩环果然同燕岁安正在清点库房。
什么翡翠,南红,南海的珍珠和珊瑚,象牙雕的屏风,玳瑁的扇架子,更有一些和田玉鸭蛋青籽料,金子做的貔貅等等。
有一些燕惊澜曾经见过她母亲用过,还有一些燕惊澜连见也未曾见过。
连她都没有想到,她母亲的嫁妆里竟然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
她母亲的身份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她不知道的?
“你来做什么?”杨佩环见了她,便如同耗子见了猫似的,什么都没有做,却先慌了手脚,竖起刺来。
燕岁安也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燕惊澜坐在轮椅上,双手交叠,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开口道:“我来,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来解婶母的燃眉之急。”燕惊澜说,“婶母也知道,泓澜布庄那头有凉州布的进货渠道,所以我用不上。但是我舅舅准备南下一趟,我可以让他帮你把这批布给卖出去。”
就在昨天,燕惊澜的舅舅叶青进了泓澜布庄,被她认了出来,舅甥二人聊了聊,方知两人有些误会。
误会开解后,叶青提了一下南下行商的事,来问泓澜布庄关于凉州布的渠道,燕惊澜当下便想起了杨佩环手里头的这批货。
杨佩环不敢轻信于她:“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燕惊澜淡淡地说道,“燕云布庄乃我侯府产业,我乃侯府小姐,见家中产业有难,伸出援手,需要什么目的吗?难不成婶母眼中,这燕云布庄是你杨家的产业?”
燕惊澜越发牙尖嘴利了,但杨佩环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直接骂回去了。
燕惊澜又说道:“这涿州布最不耐潮,囤积越久,坏得越快,趁着这两天有日头,交接一下,若是雨再下来,我可就不要了。”
胡掌柜那头天天来回,涿州布的损失数量,跟燕惊澜说的完全一致。
杨佩环犹豫了片刻,只得松口:“既然你要,那便拿五千两来。”
燕惊澜冷笑:“婶母大白天发梦呢?一匹布一百五十文,霉的不要,有一粒霉星子也不要,剩下的我都包了。成便成,不成便算了。”
“你存心来贪我便宜来了。”
“现下京城里人人手头一匹凉州布,想卖,也是卖不出去的,婶母若是不卖给我,那便等行脚的布商入京了,再卖给他罢。只是能不能等到,得看婶母的造化了。”
南方水灾,本该入京的布商迟迟不来,今年怕是来不了了。
杨佩环权衡再三,只能咬牙认了。
燕惊澜命人拿来契约,交了定金跟杨佩环签字画押,送去官府留底见证,一会儿她派人去寻叶青,将这事说一下,安排人把布拉走,清点数量才算完。
这才跟她说这第二件事。
“我母亲的嫁妆当初交由婶母打理,如今我已到出嫁的年岁,该把嫁妆还给我了,免得到时候圣旨下来,手忙脚乱的。”
杨佩环知道皇上准备赐婚燕惊澜和虞泓瑞。
却不舍得这大笔的财富。
她说道:“你的婚讯还不准,现在将嫁妆交给你还为时尚早,待你待嫁之时再交给你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