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货竟然还敢反咬一口!
杨佩环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岁安乃臣妇所出,臣妇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女儿呢?”
“你不是要害二小姐,你是要害大小姐,才让二小姐跟着学的。”吴嬷嬷争辩。
杨佩环脸比城墙厚,一口咬死:“若如你所说,那为何燕惊澜的礼数没有问题呢?我若是要害她,肯定要先确保燕惊澜所学的规矩是错的,可现在错的是我的女儿!”
战火终于引向了燕惊澜。
皇上将燕惊澜叫过去问话。
待看清眼前女子时,皇上心中也不由得为之一震,如此沉着冷静,如此清丽可人的女子,她的眼神很安静,却蕴含着滔天巨浪。
燕惊澜行了一礼:“我本忠勇侯府之人,我的口供自然会有失公允,偏向任何一方。还请陛下明鉴。”
“你是青箬的女儿。”皇上开口,十分笃定。
燕惊澜一惊,青箬是她母亲的闺名,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但是皇上跟母亲好像并没有任何往来啊,甚至连母亲去世,皇上连个信儿都没有捎过来……不,但凡母亲跟皇上是旧识,母亲就不会死了。
“是。”燕惊澜迟疑道。
“罢了。”皇上像是厌倦了一番,大手一挥,“吴嬷嬷滥用职权,满口谎言,欺君罔上,赐自尽。忠勇侯教女不严,御前失仪,罚俸半年。其女……”
他略微迟疑,从轻发落:“抄女德女戒千遍。”
杨佩环喜不自胜,忙谢恩:“谢陛下,谢陛下!”
燕岁安垂着头,怨毒的光一闪而逝,叩首:“谢陛下隆恩。”
吴嬷嬷被内侍捂着嘴拖了下去,连最后的求饶都没来得及,一双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杨佩环母女俩。
“哀家有些乏了,蓉芝。”
太后忽然起身,身侧的嬷嬷立刻搀扶住她的手。
“燕姑娘。”她叫燕惊澜,“送哀家回寿康宫吧。”
燕惊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眸看了一眼皇上,得了他的首肯,迅速起身来到太后身侧,搀扶着她的另一只手。
太后很满意她的机敏。
“你闺名叫什么?”
“惊澜。”燕惊澜答,“惊澜翻雨藻,頳霞照桑榆。”
“几岁了?”
“十七。”
太后慢悠悠地走着,语气也十分松快,就像是寻常人家的老太君一般,聊了些家常话,又问道:“可有婚配?”
燕惊澜一丝不敢松懈,答:“尚未。”
“可有心仪之人?”
“暂无。”
太后脸上露出笑容,点点头:“十七了,该打算了。”
燕惊澜有些头皮发麻,没猜错的话太后这是看中了她,想要给她做媒了,只不过因为有皇上的恩赏在,先来征求她的意见。
也不知道是要介绍给谁,毕竟梦境中被她搅黄了。
“好孩子,你先回去吧。”
走出太和殿没有多久,太后停下脚步,顺手从手腕上捋下一个香灰琉璃手串戴在燕惊澜的手上:“这是哀家命人用护国寺佛像前的香灰烧制的,陪了哀家许多年,可保佑你平安顺遂。”
听闻是十分贵重的东西,燕惊澜有些受宠若惊:“谢太后娘娘。”
“你若是真谢哀家,就多进宫来陪哀家来说说话。”太后笑了笑,让蓉芝嬷嬷扶着她回寿康宫了。
燕惊澜返回太和殿。
祭祀已经结束。
宫婢们捧来各式各样的花儿,摆放在太和殿内外,一时间花海翻腾,好不壮观。
百官或在花海中穿行,或坐于案几旁饮酒作乐。
几位打扮鲜亮的女子簇拥一起,提着花篮采摘花瓣,准备一会儿呈给皇后娘娘制成米糕,与大家一同分食。
燕惊澜听见那几位贵女在讨论些什么。
“听闻太后娘娘准备在上巳节时,给几位皇子相看皇子妃呢,也不知道哪家贵女能入选。”
“不用想了,肯定是镇南王府的小姐。”
那是一位县主装扮的女子,一边采花,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镇南王权势滔天,当今皇后是他的女儿,当今太子是他的外孙,也就是本朝规定不得娶母家女子为妻,不然连太子妃也是镇南王府的。”
“虽然太子妃不是镇南王府的,但是二皇子妃,还有未过门的三皇子妃却是镇南王府的。”
“据说镇南王也有意跟六皇子结亲。”
“六皇子容貌有损,整天戴着面具,吕小姐怕是不愿吧?”
“要我说,六皇子不过是卑贱的宫女所出,即便再受宠,也越不过其他皇子去,就算太子出了什么事,这皇位也轮不到六皇子坐。”
“嘘嘘嘘!”同行的女子连忙捂住她的嘴,“慎言!你不要命了?”
几位贵女抬头张望,见没人注意到她们,便拎着小花篮到皇后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