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只能遣散了众人,恨恨不平地往西侧院去。
孙嬷嬷冲燕惊澜行礼:“请大小姐同去。”
燕惊澜注意到半夏,叮嘱桂香照看好她,便拿上账册,跟着孙嬷嬷一同去了西侧院。
燕老夫人仍是一脸病容。
听了二人的陈述后,老夫人不像杨佩环那般死活认定燕惊澜有错,而是抓出来很关键的信息:“杨管事从何处得来的烟煤去毒法子?”
于是丁妈妈被押了上来。
丁妈妈跪着哭诉道:“前些日子我女儿也入了府,在夫人院中做事,可是杨管事总是问她索要好处。奴婢寻思着大小姐烧烟煤省钱,就把法子给杨管事说了,好叫杨管事自个儿挣点儿小钱,杨管事当时还赏了奴婢,谁知她随后就给各院送去了烟煤。”
杨妈妈脸色惨白。
燕老夫人阖目,抬手:“去,查一下各院得了多少烟煤。”
孙嬷嬷很快就派人下去查了。
结果触目惊心。
除了燕老夫人的西侧院、侯爷的东正院,侯夫人的东侧院,其他院里短的炭火通通换成了同等数量的烟煤。
其他院里的人得了烟煤也不敢声张,拿先前省下的煤炭苦熬着。
因着翩鸿院一直用的是银丝炭,存得不多,用完了便直接用烟煤了,这才导致了燕岁丰中毒。
“混账东西!”
燕老夫人抄起案几上的青白玉茶盏朝杨妈妈劈头盖脸砸了过去,滚烫的参汤连同参片淅淅沥沥地从她额头上滑落。
杨妈妈连躲都不敢躲,生生受了。
她哭求:“老夫人,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求求您开恩,求求您开恩呐!”
燕老夫人却再也不想看见她,挥挥手,一直强撑着的身体渐渐地显出颓败之色,仿佛刚刚那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
最后的命令又急又轻:“打……打出去。”
“老夫人!”杨妈妈惊叫,扭头去求杨佩环,“夫人!夫人救我!我可是你亲婶母,救救我!大侄女呐!”
杨佩环扭开头,不去看她,任由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她拖了下去。
孙嬷嬷重新上了一碗参汤,吹凉了,小心翼翼地喂给老夫人,老夫人不知道缓了多长时间,见其余几人还在,有气无力地叫了声:“澜儿。”
“我在这儿呢。”燕惊澜上前一步。
燕老夫人指着丁妈妈说:“这是你院中的婆子,要如何处置须得看你的意思。”
燕惊澜冷冷地看了一眼丁妈妈,这个偷奸耍滑的婆子,先前林妈妈看中她,不过是看她体格大,又跟府中其他人无甚牵扯罢了。
如今她女儿入了府,自然也不符合燕惊澜选人的标准了。
“丁婆子吃里扒外,我院中自然是留不得她,还请祖母做主,给我再换一个婆子。”
燕老夫人“嗯”了一声。
微眯着眼,看向杨佩环,鼻子哼出不悦的声音:“老二家的,你可有异议?”
杨妈妈被处置,杨佩环心情很是慌乱,思绪扭成一团乱麻。
明明是她儿子被害,为何最后被问责的还是她?
这不对,这很不对!
自从燕惊澜回京之后,所有事情都变得不顺起来。
都是因为她没有好好听从自己的安排!
“娘。”杨佩环拭干泪水,“就是因为澜儿一个人住景鸿院,才惹出这么多是非的。不如就遣散景鸿院的丫鬟婆子,叫她去与岁安同住吧,儿媳保证定不会叫她再生事端。”
燕惊澜捏紧手指又松开。
杨佩环还是这么可笑。
她若是进了安喜院,连一饮一食都要看人脸色,自然是一点儿事端都生不出来了。
“祖母,若是无事,澜儿先行回去了。景鸿院无端遭此无妄之灾,我院中有一丫鬟身受重伤,须得我回去主持大局。”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表明这场事端是杨佩环生出的,景鸿院什么都没做,无端被害,又提起了半夏忠勇护主的事。
不过短短半月,就有下人为主子豁出性命,又怎能如杨佩环所说就此遣散景鸿院的下人呢?
跟着主子做事与在府中做杂役不一样,若是叫人知道丫鬟豁出性命救主反被遣散,忠勇侯的门楣都要被人笑倒!
燕老夫人便没有理会杨佩环的话,吩咐道:“孙嬷嬷,你同澜儿一同去看看,不惜一切代价,须得将那丫鬟治好,一应钱财药物从我院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