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得了杨佩环的准信,便开始跟富商拟订合作了。
只是他也没有经验,没想着要签订什么单方垄断协议,只写明了价格,数量,何日交货到何处,然后又叫人去杨佩环处支了银钱过来,付了定金,然后富商将布匹送了过来。
三万匹布可不是小数目。
按大庆的市价,一匹麻布一百五十文,一匹棉布三百文,这涿州布乃棉线和麻纱共纺,原本市价为二百五十文,李想给燕惊澜的供货价是二百文。
如今却没有这般好价了,富商以“早先已答应供货给泓澜布庄,如今不得已违约了,需要付违约金”为由,每匹布提了二十文的价。
三万匹布便是六千六百两银子。
拿到银票时,李想唇边的笑就压不住,将那六百两拿出来递给燕惊澜:“承蒙小姐出谋划策,李某才能挣这一笔钱。这钱本就该小姐所得,李某便借花献佛了。”
燕惊澜没有推辞,收了银子。
又问:“三万匹布,你可准备妥当了?”
李想道:“燕云布庄还未腾出仓库来存放这一大批布料,暂且先存放在我那里,他们每日都会派人来运。”
杨掌柜每天都来运布料,李想就趁此机会抓紧织布,再过几天,便能将三万匹布给凑齐了。
托燕惊澜的福,他借着义恩堂的名义,又招了不少织娘,还雇了织娘的相公或兄弟为他四处奔波,采购棉麻,而织娘的孩子可以为他纺纱,他们李家庄已经俨然成了一个织造司了。
柳衔枝听说了燕惊澜只收了六百两违约金,神色颇为疑惑:“澜姐儿,你先前说要让二嫂将贪墨的银钱都吐出来,可如今,钱都流到那卖布商人处了,有违初衷啊。”
燕惊澜抿了口茶,含笑道:“三婶母,可不要以为事情现下就完了。”
柳衔枝见她神神秘秘的不肯说,捏了捏她的粉腮,嗔怪道:“神神秘秘的,莫寻你婶子开心。”
燕惊澜被捏得呲牙咧嘴,好一会儿才好。
她拿出三百两银票,递给柳衔枝说道:“前些日子手头紧,婶母送了些银钱来接济。如今手头可算有进项了,就先还了婶母的银钱。”
柳衔枝一看,忙推脱:“不成不成,那钱本就是给你花的,哪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再说,托你的福,上个月我也挣了些银两,就用不着这些了。”
“一码归一码。”
燕惊澜坚决还钱,柳衔枝拗不过她,只收了二百两,多的坚决不收了。
又说起二房来:“二哥最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总跟你婶母的内弟走得近。我还瞧见二哥从公中支了不少银子出去。”
侯府中每房都要将自己挣来的俸禄、做生意所得的钱财全部上交公中,再由当家夫人发放月例过活。
柳衔枝虽然钻了空子,打理娘家生意挣点银钱自己花销,可她相公管着侯府的几处营生,早起贪黑地做活,挣两个钱自己还没法用,却见二房哗哗地支使银子,心里哪里不痛?
“男人们的事情,怎么轮得到我们女人插手呢?”燕惊澜知道燕育林在干什么,虞泓瑞怕她腿伤了在家里闷,开始给她写信了,信上便有说明其中缘故。她更关注杨佩环这边,“不如三婶母多多替我跑一跑泓澜布庄,多挣点钱?”
“你这丫头,使你两个银钱便开始支使人了。”柳衔枝笑骂起来。
不过她倒是挺乐意帮燕惊澜的忙,她不过是提了提做生意的要诀,燕惊澜便融会贯通,有模有样地整了起来,还搞了些她看不太懂的操作。
再说回燕云布庄。
自打三万匹布交接过后,杨掌柜就忙得脚不沾地,总算在京城里寻了个空置的房子做了个仓库,将那些布匹都弄了进去。
没了竞争对手,他便放心地抬价售卖了。
“怎么这么贵?先前可不是这个价!”有几个妇人原想替自己的孩子做身衣裳,一问价钱,个个歇了心思。
“我这可是上好的涿州布,比麻布柔软,比棉布耐磨,整个京城就我们一家有,买不起别买!”
“不买就不买!谁稀罕!”
“就是!隔壁泓澜布庄的凉州布比这还好,又便宜又透气,姐妹们,咱们上那儿去买去。”
一人振臂高呼,呼啦啦的店里的顾客便跑光了。
起初还能逮着几只肥鸡买下几匹布,随着日子过去,买涿州布的人越来越少,甚至渐渐的连买丝绸绢缎的人也没了。
反而对面那家泓澜布庄,因推出了物美价廉的凉州布而顾客盈门,生意火爆得不得了,一跃成为西市最火爆的布庄,连如意绣都不如它。
他急得抓耳挠腮,连着两天到侯府去寻杨佩环拿个主意,都正巧杨佩环往杨小爷那边去了,没碰着人。
好不容易第三天遇到了,将事情一说,杨佩环立刻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