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洛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完全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欧文半跪在他面前，吻着他的手背，满含爱意的告白。

他看着欧文的发顶，会想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不管他现在的灵魂是谁。

他也想要好好被爱。

但欧文抬起头，岚洛看到他那张脸，就不由自主的想抽回自己的手，恐惧感压着他，像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无法呼吸。

他不受控的发抖，串着链子的戒指掉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磕碰声。

欧文不勉强他，“我明白你的恐惧，岚洛。”

他点击光脑，发送了一段视频给他。

那是早些时候，他穿戴整齐坐在这里录制的。

他严肃的面对镜头，平淡的说着对这个世界的告别。

“我的死亡与任何虫都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只不过需要有虫替我执行它。”

“我不允许雄保会因为这件事做任何文章。”

“这段视频无论什么时候都代表了我自己的真实意愿。”

岚洛看完了视频，欧文牵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

“岚洛，你不必再惧怕我。”

“你有随时杀掉我的能力。”

欧文当着他的面，点开自己的光脑，把光屏转向岚洛，找到隐藏文件夹。

文件夹上备注着三个字——战利品。

岚洛的手软绵绵的落下，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他呜咽着，发出刺耳的悲鸣。

一段段被当做战利品收集的视频，连缩略图都能把他拉回地狱。

欧文看过每一段。

他看到了岚洛最狼狈的样子。

他们的匹配从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一段原主的精心算计。

岚洛被欧文带着一群雌虫关在房间里，神志不清的做雄虫的玩物。

晃动的画面，嬉笑怒骂，却还不是岚洛最不堪的模样。

岚洛不肯低头，强行匹配后就被欧文送进雄保会惩戒所关了两个月。

进去前他张牙舞爪，怒骂咆哮。

出来后他温顺乖巧，任打任骂。

雄保会尽职尽责的将每天的监控视频发给欧文，被欧文收藏在一起，做他最骄傲的战利品。

岚洛模糊的视线看着视频被一个一个的清理掉。

慢慢的，一个都没有了。

视频能删除，回忆能否抹去。

欧文把光脑放下，重新拉起岚洛的手，把脸颊靠在他的手心。

他抬头看着岚洛。

“毁掉这张脸吧。”

岚洛眼睛迟钝的转了转，猛地把手甩开。

“你不是他！”

“凭什么！是他做的恶，凭什么罪要你来受！”

“岚洛。”欧文看他，“我爱你，可你看到我就会怕。”

“我想和你有个好的开始，但我好像来的太晚了。”

自傲的钢琴家想以自己的脸和生命为代价，救赎他的爱人。

“我对你伸手你会怕，我碰你你会抖，你怕的眼睛都红了还不敢拒绝。”

欧文面如死灰，“岚洛，我还能怎么办？”

岚洛捡起了地上的链子，闭上眼睛。

他摩挲着戒指上面的音符花纹，链子长长的垂下来，打破了此刻的安静。

他有点别扭，“你抓住链子。”

欧文抓起链子，岚洛感觉到牵引的力。

“我闭着眼，看不到你，你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欧文笑了，“好，我的爱会为你指引方向。”

岚洛闭着眼睛， 听力灵敏了许多，突然觉得欧文一直以来的情话，都浓烈的让他有点羞耻。

他心里还有很多个为什么，但那都不重要了，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不止一个月，不止一年，不止十年。

他来了，就不晚。

欧文拉着链子向卧室走。

岚洛手里的链子越来越长，他的手慢慢碰到了欧文的手指，雄虫有些瑟缩，岚洛慢慢捏住了欧文食指的一个指节。

感觉还不错。

岚洛把链子握在自己手里，捏着欧文的指节跟着他走。

欧文带着他洗漱，又带着他上床躺下。

岚洛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