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江和玉喃喃，瞟了眼床头长得茂盛的盆栽，又抬眼看看埃普丽尔，他漂亮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嘴唇抿的紧紧的，是担忧的神情。

江和玉久久难以将自己从往事中抽离出来，他坐在椅子上，埃普丽尔就站在他身边，手轻轻的搭在他肩头。

“我曾经有一段过去。”

江和玉娓娓道来，“小时候练功很苦，总会受爹的罚，爹常说阿兄比我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我只会淘气偷懒。我同他嘴犟，阿兄那么出色，我拍马都赶不上，还那么努力作甚，反正有阿兄呢！”

“反正阿兄能为整个江家争光，不缺我一个。”

“娘也总是站在爹那边，一起数落我，叫我再用功些。”

“她嘴硬心软，白天看我风吹日晒不为所动，晚上却会给我送糯米糕吃。”

“她同我说，那是她刚做好的，我问她，糯米糕怎么是凉透的，她作势要收走，说我矫气，非要我夸她一句。”

“她哪里会做糯米糕呢，她也是个能打能杀的女将，做不来那些，那是我爹做的。很奇怪吧，我从不知道他会下厨，因为娘喜欢吃，他就特意学了，只给娘做。”

“给我吃，叫爹知道了要不高兴的，所以娘就吃刚做好，冒热乎气的糯米糕，剩下点再偷偷的拿出来给我。”

“阿兄是家里的骄傲，他年纪轻轻就去了边关，再没回来。”

“听说是路遇伏击，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路上，敌军拿绳子套着尸体，阿兄被吊在城门口上，晃荡了三天。”

“尸体送回来的时候，放在棺材里发空，我远远瞧了一眼，那分明不是阿兄，阿兄个子高，长得壮，那骨头架子才不是他。”

“我说阿兄没死，娘不应我，爹也不应我，娘伏在棺材上哭，爹也红了眼睛。”

“阿兄死了之后，我练功再也没偷过懒。”

“江家的战功是用命垒起来的，爹娘也死了。”

“他们死在一起，活着的时候没分开，死了，尸体也分不开，这次是我亲手把他们放进的棺材。”

“然后就是我。”

江和玉面露悲伤看着埃普丽尔，“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够强。够狠，够本事，够果决，会不会就能给倭寇灭了根，能保后世百代安康，再不受进犯。”

“你已经尽力了不是吗？”埃普丽尔拉起他的手，“死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很疼？”

“不疼。”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留在霜华星？”

“为你。”

埃普丽尔揪着他的手，俯下身，在他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很快退开了。

江和玉眨了眨眼，深埋心底的难过一下子就被治愈了，“是那时的报酬吗？”

“不是。”

“那是什么？”

“秘密。”

*

星舰群和大量飞行器陆陆续续通过主星检查站，管理局的工作虫已经在别墅群等候，他们将直奔未来的新家园。

这处别墅群由兰斯洛特收购并重金打造，不过时间仓促，住处是建好了，其他生活区还要靠大家的共同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