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树丛，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林墨倚在门框上，看江韵阳跟自己那几个小表弟玩五子棋，把那几个小表弟的零食都赢了个精光，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她低头看了看，眼前一亮，转身向门口走去。

老宅门前，一辆商务车停在门口，林墨上前开门，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美妇。

“妈，你怎么这时候赶回来了，累不累？”

“我听说爸提前回家了，这不就匆匆赶回来了嘛，免得到时候一不小心，老爷子又被你气到国外度假去了。”

美妇人正是林墨的母亲，沈听云。

此时的她，即便是冲着林墨翻了个白眼，也是优雅大方的。

林墨笑着说道：“哪有，爷爷可宠我了，怎么会生我的气。”

“你呀，贫嘴滑舌。”沈听云戳了戳林墨的额头，又问道，“爸在哪儿呢？快带我过去。”

“别急啊，妈，我先带你见个人。”林墨笑嘻嘻的扶着自己的母亲大人。

“什么人呐？”

“我保证，你肯定愿意见他。”林墨举起三根手指。

沈听云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林墨，林墨的父亲在国外办展没回来，其他几个林家的哥哥们也都是熟悉的，不存在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不过她还是顺从了女儿的意思，跟着她走到了花厅前。

把几个小孩的零食都赢走了，江韵阳又把东西还给了他们，小孩子们哄抢着零食。

他则站在廊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梭着袖口的纽扣，今天吃饭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下，那个人不在，是在特意避开自己么？

其实相对于林鹤年和林墨的伤害，江韵阳自认，对那个人的伤害应该是最大的。

晚风穿过庭院，带着紫藤树残留的香气，恍惚间让他想起许多年前——那时的林家老宅，也是这样静谧而温暖。

江韵阳正出神，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

“韵阳？”

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江韵阳猛地转身，看见一位穿着素色旗袍的美妇站在不远处的灯下。

美妇的发间有了些许银丝，眉眼却依旧温婉如画，看着江韵阳的眼神仍然那样温柔，仿佛岁月也怜惜美人，不舍得在她身上留下一丁点痕迹。

江韵阳喉结滚动，下意识站直了身子，在商场上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突然结巴起来，嗫嚅半天，终于吐出了两个字：“沈姨……”

他做好了准备，承受沈听云的任何责难，就像林鹤年那样骂他“狼心狗肺”也好，说他辜负了林家当年的照顾也罢，或者就像林墨那样对他阴阳怪气都行，这样也能让他内心的愧疚减轻一些。

可沈听云却只是静静看了江韵阳一会儿，轻声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没有指责，没有怨怼，甚至没有一丝尖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