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当苏拉开抽屉时,十二枚不同型号的陀螺仪正躺在衬垫上——全是三个月前被他判定为废品的试验品。
斯图加特将钥匙抛给卡梅隆时带起的风掀开了文件扉页。
苏的余光捕捉到一张泛黄的照片:1943年柏林大学实验室,穿党卫军制服的青年正在调试某种多级火箭发动机。
“走。”斯图加特叹了口气,又瞅了一眼苏,“别碰我的咖啡机。”
苏:“?去哪。”
“见新人。”
会客室的磨砂玻璃映出数十个晃动的人影,德语对话混着计算尺滑动的声音渗出门缝。
会客室的门突然洞开,穿灰色西装的瘦高男人正用德语抱怨:“Schei? sowjetische heizung! mein oszilloskop schmilzt!(见鬼的苏联暖气系统!我的示波器都快融化了!)”
斯图加特的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槛的瞬间,苏看见她将散热贴塞进了口袋。
“hummkopf! da kommt jemand.(嚯!来人了。)”高瘦男人转头看向门口,又突然皱了皱眉,“Stuttgart? !(斯图加特?!)”
斯图加特没有搭理这个话多的人,斜瞟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另外一个看上去更沉稳的中年男人,“sir.(长官。)”
中年男人笑了笑。
苏皱眉,凑到斯图加特身旁小声道,“他是?”
斯图加特回应,“我在德时期的项目长官兼老师,冯·格鲁特鲁普。”
二十多个德国工程师齐刷刷站定时,墙上的列宁像正用油彩眼睛注视着斯图加特展开的图纸。
“hans otto, Aerodynamik.(汉斯·奥托,空气动力学。)”瘦高男人伸出手指,“Ich habe geh?rt, dass Sie immer noch die Formel von tsiolkowski verwenden?(听说你们还在用齐奥尔科夫斯基公式?)”
斯图加特用扳手敲了敲墙上的压力曲线图。
苏看见斯图加特用红笔圈出某个临界点:“Ihre V2-Rakete wird in dieser position die brennleitungen zerrei?en – und wir haben das gel?st.(你们的V2火箭在这个位置会撕裂燃料管——而我们解决了。)”
几位德国人同时凑近查看。
“Unglaublich!(不可思议!)”汉斯的单片眼镜滑到鼻尖,“haben Sie die Anordnung ge?ndert?(你们修改了排列方式?)”
“druck durch Zentrifugationskraft ersetzen.(用离心力代替压力。)”斯图加特突然转头看向身后有些懵逼罚站的苏。
当汉斯要求查看涡轮泵图纸时,斯图加特突然按住苏要去取文件的手:“二级权限。”
正当汉斯不知道又要开口说什么时,冯一把把他拉到了后面,其余围着的德国人也纷纷散开。
令苏惊讶的是冯一开口居然是流畅的俄语,“这就是闭环控制系统,压力反馈怎么会是模拟?”
斯图加特抓起实验台上的模块:“你们的数字电路在零下四十度就会罢工——而我们的机械继电器能在真空燃烧室工作200小时。”
会议室中又突然陷入了沉默。
“等会…”斯图加特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冯,你什么时候会的……”
“知道要来的时候就学了。”冯笑了笑。
斯图加特默默点了点头。
苏的指尖在军装口袋捏碎了一颗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