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手指在记录册上停顿半拍,这个频率异常的气流声让他想起列宁格勒被炮火撕裂的冬夜。
德萨尔怀里的档案哗啦散落,泛黄的图纸上浮现出模糊的指纹。
“小心点,同志。”一旁突然走出了一个人用靴尖挑起一张图纸,泛酸液在图纸边缘灼出焦痕,“这些可是从德国佩内明德拆回来的宝贝。”
“啊哈哈哈,知道知道…抱歉抱歉……”德萨尔跪在地上伸手去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可手刚刚碰到自己的生物工程实验数据时,一只脚伸了出来直接踩了上去。
德萨尔愣在了原地,身旁传来了不屑的笑声,“抱歉喽~”
苏的钢笔突然刺穿纸面。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抓起实验台上的镁条在图纸表面斜斜划过。
磷火般的蓝光骤然升腾,一组隐藏的坐标在火焰中显形。
“你们用错显影剂了。”苏吹熄指尖的残焰,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继续书写,“三硝基甲苯的显影效果比硝酸甘油稳定37%。”
记录完数据,苏直起身,来到德萨尔身旁帮他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数据。
那人胸前的铜制党徽撞在门框上,发出钟摆般的嗡鸣。
一把将德萨尔推出门外后,苏转头斜眼瞟了一眼那个研究员。
后者“啧”了一声,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当苏走进振动测试室时,十二台示波器的绿光在他脸上织成蛛网。
胖技术员正在调整机械臂的振幅,控制台上的德文标签还没来得及撕净。
突然增强的次声波让所有人的臼齿发酸,谢尔盖藏在口袋里的怀表开始疯狂旋转。
“线圈反了。”苏的声音穿过令人作呕的声波,钢笔在记录板划出尖锐的折线,“1943年英国人在V2导弹上吃过这个亏。”
仪表盘突然爆出火花,胖技术员踉跄着撞向紧急制动阀。
在金属撕裂的尖啸声中,苏扯断三根接线柱甩给一位红发研究人员:“接在第二谐振器负极。”
随后苏拿起一把改锥,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击穿正在过载的保险装置。
当蓝烟散去时,人们发现苏的眼罩带子被电弧灼出了一小个口子。
“这是我们的…”红发研究人员刚开口就被火箭发动机的试车轰鸣打断。
苏已经走到观测窗前,看着试车台喷出的尾焰在暮色里撕开血红裂口。
苏的那只蓝色瞳孔里倒映着弹道曲线,那些数字在他视网膜上重组为斯图加特昨夜提到的冷凝管参数。
晚餐时分,德萨尔在罗宋汤里捞出半枚齿轮。
谢尔盖用螺丝刀解剖食堂提供的黑面包,在发酵气孔里发现粘着油墨的微型胶卷。
苏的眸子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在测试我们的耐受性。”谢尔盖用汤匙敲出莫尔斯电码的节奏,“就像训练军犬识别炸药……每次都这样。”
饭后,暴雨突至时,苏正站在中庭的青铜雕像前。
这座科罗廖夫的等身像左手握着火箭模型,右手食指却诡异地指向地下通道入口。
雨水在青铜表面汇成溪流,总感觉他在为什么悲哀。
“同志,淋雨会锈蚀精密仪器般的头脑。”又是那位今天在化学实验室挑事的研究员。
他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手里的伞骨泛着冷光。
苏的皮靴碾过水洼里的月亮倒影:“比不上你们用火箭燃料腌渍的神经。”
突然伸手握住伞柄,苏的军用皮革与金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t-7燃料的乙醇纯度不够,尾焰才会呈现橙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