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瓦尔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年轻警察,示意他开始笔录。
“姓名,安德烈·卡梅隆。”托瓦尔的钢笔尖在记录本上顿了顿,“职务:科研中心警卫队长。”
“不用念这些。”卡梅隆的手指划过杯沿,他垂眸盯着杯子上釉面的裂痕,“你比谁都清楚我的档案。”
托瓦尔的喉结动了动,钢笔在“原刑警队副队长”一行字上洇开墨渍。
审讯室的吊扇搅动着闷热的空气,扇叶边缘的铁锈不时落在文件上。
那位年轻警察时不时抬头向上看去,生怕那个风扇突然掉下来——像那具尸体一样切掉自己的头颅。
“下午四点十分至四点十五分,你在警卫厅发现尸体。”托瓦尔翻开现场照片。
齿轮嵌在心脏的画面让卡梅隆太阳穴突突直跳。
托瓦尔继续念着纸张上的文字:“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被害人手腕有注射针孔——”
“凶手是左撇子。”卡梅隆突然开口,视线钉在照片上铁丝捆绑的结,“绳结方向向右……”
托瓦尔:“所以在你进到警卫厅之前被害人就已经死亡了?有人可以作证吗?”
卡梅隆:“嗯,警卫厅的值守人员可以……”
审讯室的吊扇在头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铁锈混着灰尘簌簌落在卡梅隆手背上。
他盯着托瓦尔钢笔尖在记录本上洇开的墨渍,那些蓝黑色的斑点渐渐幻化成七年前公寓里的血滴——
“绳结方向向右。”卡梅隆重复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和教堂案、1939年六·九案,绳结角度完全一致,误差不超过三度。”
托瓦尔的钢笔在“左撇子”三字下划出粗重的横线,年轻刑警的笔尖停在半空,目光在卡梅隆紧绷的下颌线与苏冷淡的侧脸上来回游移。
窗外突然滚过闷雷,靛青色的闪电瞬间照亮审讯室,将三人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老长——卡梅隆的影子在颤抖。
“铁锈味……”苏望向窗外,喃喃道,他想到斯图加特之前也经常提到。
看着渐渐下起的雨,苏托着下巴:“莫斯科的雨确实常常伴有铁锈味……”
之后,年轻警官继续在本子上记录着,随后又抛出几个问题,苏和卡梅隆也十分平静回答了。
时间在紧张的审讯氛围中缓缓流逝,经过几个小时的审问,托瓦尔仍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好先暂停审讯。
窗外再次闪过惊雷,罗曼的影子正从门口蜿蜒爬进来。
托瓦尔将有关案件的照片摊到桌上给苏和卡梅隆看:“绳结的误差……”
“误差三度?”罗曼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他推门而入时风衣带起的风扑灭了桌上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