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五个字,却似惊雷炸开满室惊色,像是点燃了什么,惹得叶庭樾耳尖泛红。
轮椅突然倒退半尺,碾碎了地上斑驳的光影。“咳......”这个在谈判桌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却像被烫到的青蛙,周身迅速染上不适应。
“不用了。”
当月亮主动地贴近,卑微的信徒第一反应其实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惊喜与躲闪啊。
“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可以找管家要,韩教授那里我打过招呼了。”
他仓皇转动轮椅,随后逃也似的飞走了。
而管家像影子一样咻然出现,含笑看着坐在床上的青年。
“褚先生,我是叶先生的管家,您需要什么叫我就好。”
而在无人的暗室,叶庭樾宛如残兵败将飞进书房,感受着身体的躁动和有知觉的腿,试着站起来,拿着那点子像小偷一样搞来的、褚瑾眼熟的东西放在手心。
暗室的红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叶庭樾踉跄着站起又跌倒在地面,身体好转的程度让每一个为他检查的医生感到心惊直呼奇迹。
微弱的烛火被震得轻晃,将他的影子撕成无数碎片投在满墙镜面上——每一片都在狞笑,每一片都在渴求。
低低的喘息声在黑暗里蔓延。
“哈.........”他扯开真丝睡袍,冷汗浸透的后背墙面倒地,像朝圣者跪拜初升的月。再往周围看去,就像是无数个不知情的、无辜的少年在看着他的阴暗。
心里那几个七嘴八舌的小叶庭樾开始无限生长。
思绪顺着浮灰流转,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少年那句“要我帮你吗?”
只是这次不再那样冷静疏离。
其实那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春日,春光明媚,花叶璀璨,人也明媚。
叶庭樾无意做背地里的偷听者,但在看到青年的那一刻却莫名被吸引。
明明只是一个背影,一句随意的话,却莫名让他魂牵梦萦,着迷似得一个人操作着轮椅往前。
而不看路的后果就是他连人带轮椅摔倒在亭前的草地上。
少年本来在漫不经心打着电话,交谈着什么,可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头发被长刘海遮住,狼狈瘫倒在地上,挣扎着可怎么也起不来的少年。
久卧病床的日子让他感受到熟悉的无聊,好像骤然之间又回到了那段被人人喊打追杀被封印进无人的绝境的孤独日子。
炮灰部门无法屏蔽痛觉,甚至褚瑾并不排斥这些熟悉的痛,毕竟这和他曾经历过的万箭穿心烈焰焚身道心破碎相比都不算什么,于是连春日里的花草盛开,孩童嬉戏乃至一切带有活人味的事物总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好像他透过血海,回到了那个洋溢着草色的幼年时期。
透过阳光,叶庭樾抬头,睁开眼睛逆光想要看清,却听见面容被光晕的模糊的少年轻笑一声,看着他说:“要我帮你吗?”
像是神明的无意一瞥,明明是关切的俯瞰,但带着莫名的疏离,像游离的云,虚无的风,在这个尘世间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