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树林里忽然有很轻很轻风吹过,褚瑾闭上眼睛,吻了吻沉睡的爱人的额头。
这个吻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新雪上。但是好像一粒雪子飘进无望的沙漠那样唤醒了干涸的旅人。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紧紧抓住。褚瑾下意识睁开眼睛,望进了一双亮亮的眼睛里。
他说:“褚瑾,我爱你。”
那里面盛着整个星河,还有这混沌世间最纯粹的最固执的感情。
于是岁月流转,星河沉沉。
褚瑾抱着那具尸体从悬崖落下,但是命运像是开玩笑一样给予他荒诞的慈悲与图存。
无望的被遗弃讨伐者跌入了绿意荡漾的深水静潭,垫背的那个被家乡的温水包裹。他意识迷蒙了,在“回去”和“睡一觉就好了”里面艰难抉择,最后失去了最后一丝精力,任由珍贵的血液弥漫,在水里化开。
而被护着的那个睡得在一片绿意盎然里面,肚子里填的是难吃的干巴饼子,抱着的是最喜欢的大哥哥。那些猩红的丝缕缠绕着褚瑾的黑发与衣袍,又被他怀中人苍白的唇瓣狰狞的伤口无声纳入。
迷茫的大妖无知无觉,沉沉地安眠在一片寂静的湖底。
边上的植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疯狂蛄蛹根系,汲取那被浸染的潭水。
它们像一群虔诚的信徒,用藤蔓与苔藓将沉睡的万生梅层层包裹。枯骨与新生在湖底交织,寂静在涌动在生长在蔓延,最后长成一座参天的水下森林。
百年匆匆,神絮沾泥,枯骨朽朽化灰,孽障啼泣折陨,有什么在无声处汇聚,有什么在无尽处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