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拉着老赵说道:“叔,晚上我们还要在这里住,我们几个受点累挖个坑把他们埋了吧,也算是积点德,不让他们再被其它流民吃了。”老赵听后也同意了。
几个人就这样开始挖坑,挖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弄出来一个大坑,把这些残肢包括刚才吃人的流民全都扔坑里埋了。接着又回到祠堂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打好铺盖卷准备休息了。刘处直留着守上半夜,下半夜再换他们兄弟俩,这也是防止晚上有歹人。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虽然下半夜才睡,刘处直也醒得很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边死过不少人的影响。本来想找点水洗把脸,可井里都干涸了,只好一起出了村往河边走。郭家沟离保安县城已经不远了,大概还100里地。
刘处直一行人洗完脸后,推着板车继续在破烂的官道上赶路。得申时走到县城,不然宵禁了又得在城外待一天。官道上和昨天仍然没差,还是许许多多的流民聚在一起往南边走。
走了两个时辰后,路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抱着一个孩子在那里哀求着大家救救这个孩子,已经饿晕了,只要一点干净的水和饼子就好。但这路上的人那个有余粮啊?除非是官老爷们的马车轿子,但官老爷们来了,护送的家丁肯定得把这些流民驱赶了。这个妇女看着好像求了很久了,哭的嗓子都哑了。倒是有一些想用自家孩子交换这个妇女怀里的孩子,都被她骂走了。
刘处直看到这个场景,内心觉得不帮忙实在过不去了,于是拿出自己的干粮袋,掏出两个饼子大概有两斤多,还有一皮袋清水,走到了那个妇女面前对她说到:“赶快喂一下吧。”
妇女接过食物后,连着磕了四五个响头,嘴里说着:“多谢恩公。”刘处直也没阻止她。磕完之后,妇女拿出一个小破碗,把饼子捏碎倒入清水,一口一口的喂那个小孩。但无论怎么喂,那个小孩都吃不下去了。刘处直探了探鼻息,发现已经没气了。
他也无法说啥,毕竟出门这才一百多里路,已经见了太多了。那个妇女还在小心翼翼地喂,可孩子去了就是去了。
刘处直也只能说道:“大姐,把他埋了吧,别让人给吃了。”妇女好似发愣了,没有回刘处直,突然就哭出来了,嘴里说着:“娃啊,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啊!”刘处直也没阻止她,看着她哭完后说道:
“大姐,我们帮你埋了吧。这饼子和水拿着,别往保安走了,那里也没粮食。往延安走吧,或者去鄜州。
”妇女听罢又磕了几个头,说到:“谢谢几位恩公,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说罢抱着自己的孩子往南边走了。
出发后,老赵看着刘处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说道:“世道如此,咱们自己都没什么余粮,帮不了这么多的人。要怪只能怪上天,怪那些狗官吧,和咱们没关系。想开点吧。”说罢走在前面去了,帮着李茂推着板车。
想通之后,刘处直也不给自己心里压力了,毕竟这些事也不是他所能解决的。心情转换之后,快步一会儿跟上了李茂他们。
在申时左右,刘处直他们终于到了保安县城。县城门口设有一个粥铺施粥,尽力阻止流民进入城里。到了城门口,拿出了自己的腰牌还有路引,让城门口的衙役检查后就进去了。
保安县城里面也没往昔那么热闹了,虽然没有流民涌进来,但本地的乞丐依然很多。街上的平民大部分也面有菜色,只有衙门里的胥吏和老爷们还有士绅能吃得饱。
这让刘处直他们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都这样了,还能找到活计吗?还能挣到银子吗?王百户可不管他们是不是挣到了钱,只要回到百户所就得交钱。只不过天色已晚,这些只能明日再考虑了,还是先找到能住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