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营营官李狗才正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搓手。他们出来打探消息,虽然裹得厚厚的,但外面比营帐内要冷得多。
\"兄弟们,跟我走!不能再歇了,一会起不来了!\"李狗才招呼手下五个弟兄,\"今天必须找到那种大的士绅家,他们物资多,不然没几天咱们都得变成冰棍!\"
六个人离开大石头避风处,在没过小腿深的雪中艰难前行。风越来越大,雪片像刀子一样往脸上扎。李狗才眯着眼睛,努力辨认方向。按理说这附近应该有士绅庄子,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营官,你看!\"一个侦察营士卒突然指着右前方喊道。
李狗才顺着方向望去,风雪中隐约露出一角青砖墙。他心头一喜:有个大宅子!
六人悄悄地向那方向摸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座高墙环绕的大宅院。青砖门楼上\"杜府\"两个鎏金大字在风雪中依然醒目。
\"是士绅的宅子!\"一个侦察兵啐了一口,\"这些人家里,肯定有粮食有棉衣!\"
\"去试探一下。\"李狗才摸了摸腰间的腰刀,上前拍打厚重的黑漆大门。门环撞击声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沉闷。
过了许久,门上的小窗才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谁啊?\"
\"过路的,遇上风雪,求个方便!\"李狗才喊道。
\"滚开!老爷说了,不见客!\"小窗啪地关上。
李狗才勃然大怒,抽出腰刀猛砍门板:\"开门!不然老子烧了你这鸟宅子!\"
门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不多时,墙头上冒出几个手持弓箭的家丁。
\"反贼!再不走放箭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喊道。
一支箭正好射在李狗才的面前,钉在雪地上。他咒骂一声,招呼弟兄们撤退:\"回去报告掌盘子!有大肥羊!\"
当李狗才带人气喘吁吁地回到大队时,刘处直正在商议该怎么办。
\"掌盘子!\"李狗才行了一礼,\"二十里外有座大宅院,是个姓杜的士绅家。那老狗不但不开门,还放箭射我们!\"
刘处直问道:\"姓杜?是不是延绥总兵杜文焕的家?\"
\"尚未打听清楚!宅子高墙大院,家丁应该不少,但咱们几千人,还怕拿不下他?\"
刘处直沉思片刻,抬头望向天空,大早上的天色就十分昏暗:\"传令,全军向杜府进发!今晚咱们就要有木柴木炭烤火取暖了。\"
大雪纷飞,二十多里路走了两三个时辰,直到下午才赶到。这会雪已经小了一些了。
三个正兵营将杜庄堡堡墙团团围住。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风雪中,火把的光亮只能照出几步远。刘处直亲自来到大门外几十步,身后跟着李茂和二十名精锐,还有准备放炮的季伯常。
刘处直没打算和他废话,命令季伯常:\"装填药子,对着大门给我轰!\"
很快季伯常就装好了佛郎机,对着杜庄堡大门就开炮了。虽然没有直接轰开大门,但里面的人也被惊扰到了。
\"里面姓杜的!\"刘处直拿着铁皮喇叭吼道,\"我们是义军,借贵堡暂避风雪,没那么冷了就走!若再闭门不纳,休怪我不客气!\"
墙头上,一个身着狐裘的老者在众家丁簇拥下现身。留着精心修剪的胡须,与周围粗糙的农民军形成了强烈对比。
看了看大旗,杜柏说道:\"你就是流寇克贼吧?我大哥乃一镇总兵,是在萨尔浒战死的杜松杜太师,我侄子是现在的延绥总兵杜文焕,岂能容你这等乱臣贼子玷污门庭?速速退去,否则明日官军一到,叫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刘处直哈哈大笑:\"杜大人好大的官威!可惜你的侄子估计现在正躲在城里烤火呢!\"刘处直脸色突然一沉,\"我再问最后一遍,开不开门?\"
杜柏不屑地挥了挥手:\"放箭!\"
一阵箭雨从墙头射下。刘处直早有防备,盾牌手上前挡住。一支箭擦过他的手臂,被臂甲挡开。
\"李茂,准备攻门吧。\"刘处直说道,\"看来这些老抠是真舍不得了,这些人也是非得拿脖子试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