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江逾明的胸口往下淌,浸透了深蓝色的夜行衣。他咬紧牙关,将戚家刀从侍卫胸口拔出,带出一捧温热的鲜血。那侍卫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败在一个江湖武者手中,身体缓缓向后倒去,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第七个。\"
江逾明低声计数,左手按住胸前的伤口。刀伤不深,但火辣辣地疼。他顾不得处理伤口,转身向宫墙方向疾奔。月光下,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宫殿间穿梭,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刺客往西华门方向跑了!\"
\"放箭!快放箭!\"
箭矢破空声从背后传来,江逾明身形忽左忽右,如同风中柳絮般飘忽不定。三支羽箭擦着他的衣角钉入地面,最近的一支甚至划破了他的束发带,长发顿时散开,在夜风中狂舞。
宫墙已在眼前,三丈高的朱红色墙壁上布满琉璃瓦。江逾明深吸一口气,脚下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宫墙。在距离墙壁还有三步时,他右脚重重踏地,身体腾空而起,左脚在墙面上一点,借力再上,右手已攀住墙头。
就在他即将翻越宫墙的刹那,一道寒光自下而上直取他的咽喉!
江逾明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偏头避让,那枪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他右手发力,整个人翻上墙头,这才看清偷袭者——一名身披铁甲的侍卫统领手持丈二长枪,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江湖鼠辈,也敢夜闯禁宫?\"侍卫统领声音冰冷,\"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杀人技!\"
长枪如龙,破空刺来。江逾明仓促间举刀格挡,金铁交鸣声中,他只觉得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刀。这侍卫统领的枪法显然受过名家指点,一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枪尖如毒蛇吐信,将江逾明上中下三路全部封锁。
\"戚家刀对杨家枪,短兵对长兵,先天劣势。\"江逾明心中暗凛,身形不断后退,刀光织成一片防御网。但侍卫统领的枪法实在太过精妙,不过十余招,江逾明的手臂、肩膀又添了两道伤口,鲜血顺着手臂流到刀柄上,变得湿滑难握。
汗水从额头滚落,混着血水流入眼睛,刺得生疼。江逾明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被动防守,必须兵行险着。他故意在下盘露出破绽,脚步一个踉跄,仿佛体力不支。
\"死!\"
侍卫统领果然中计,长枪如电,直取江逾明心窝。就在枪尖及体的刹那,江逾明身形突然一矮,整个人如灵猫般贴地滚进,左手精准地抓住了枪杆。借着侍卫统领前刺的力道,他如影随形般贴近对方,戚家刀自下而上斜撩而出!
\"嗤——\"
刀锋划过铁甲缝隙,在侍卫统领肋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侍卫统领闷哼一声,果断弃枪后退,同时拔出腰间佩刀。但江逾明怎会给他喘息之机?如附骨之疽般贴身而上,左手成拳,一记崩拳重重轰在对方胸口。
\"砰!\"
铁甲凹陷,侍卫统领被打得连退五步,仰面摔倒。江逾明右脚高高抬起,如战斧般向下劈落。侍卫统领仓促翻滚避开这一踏,却见刀光一闪,戚家刀已划过他的咽喉。
鲜血喷溅,染红了宫墙上的琉璃瓦。江逾明喘着粗气,正要翻墙离去,突然耳廓一动——整齐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十名手持毛瑟枪的侍卫从各个角落现身,黑洞洞的枪口全部对准了江逾明。
\"放下武器!\"为首的侍卫厉声喝道,\"否则格杀勿论!\"
江逾明的心沉了下去。师父萧野曾多次告诫:国术高手即便练到化劲,也难敌火器之威。面对火枪队,要么远遁,要么近战,绝不能在中间距离纠缠。
此刻,最近的侍卫距离他约十五步,最远的不过二十步。毛瑟枪的有效射程远超这个距离,一旦齐射,他必死无疑。
但江逾明也注意到,这些侍卫的枪口并未冒烟,显然刚刚装填完毕,尚未击发。这意味着他们有且只有一次齐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