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静的等着,直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陶瓷杯轻叩桌面的声音。
“卡梅隆在通风管里藏的酒...”斯图加特的声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回响,“我拿出来了。”
同时斯图加特的汇报仍在继续:“修正后的冷凝系数已录入三号终端。”
门卫窗户那突然传来咳嗽声,苏抓起测距仪砸向一旁的窗户:“再偷听技术会议,下次换氟化氢。”
“呼——”电话那头的斯图加特重重叹了口气,“上次你传输的数据大多数都能用。”
“是吗……那挺好。”苏摸了摸下巴,“进行一次实装发射怎么样。”
“异想天开。”
苏轻笑,“确实是异想天开。”
斯图加特挂断电话的声音比往常轻了一些。
苏盯着听筒边缘的磨损纹路,忽然发现那是军用皮靴鞋底常见的防滑纹样。
窗外的咳嗽声早已消失,午后的阳光将门卫室铁栅栏的影子烙在他袖口。
当他回到生物实验室时,谢尔盖正在解剖台前对着离心机发愁。
“轴承又卡死了?”苏顺手抓起沾着机油的扳手,“上周教你的震荡润滑法没试?”
“试了七次。”德萨尔从保温壶倒出深褐色的液体,“每次都在临界转速失控。”
浓烈的黑咖啡味道让苏皱眉,这让他想起斯图加特实验室永远煮过头的蒸馏水。
苏的指节在金属外壳上叩出三短一长的节奏,突然发力拧开检修盖。
变形的滚珠轴承卡槽里,赫然粘着几片花瓣,“通风管该清理了。”
苏若无其事地弹走花瓣,军用匕首精准挑开卡死的滚珠。
德萨尔差点打翻咖啡杯:“可能是谢尔盖做培养基时.....”
“我的菌株培养箱在b区。”谢尔盖接过苏修复好的轴承,重新安装了上去。
实验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恒温箱制冷剂的流动声。
当晚班警卫开始巡逻时,苏的数据审查批文终于下发。
苏在宿舍中收拾好东西与德萨尔和谢尔盖告别,之后便立马登上了返程的汽车。
深夜的返程汽车摇晃得像失控的离心机。苏的太阳穴抵着冰冷车窗,玻璃倒影里,他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其他……
“到了,莫斯科科研中心。”司机浑厚的声音将苏惊醒。
此时已经黑月高照。
苏拿上行李下了车,向司机表达了感谢,之后便走向了科研中心宿舍的方向。
一路上,四周静谧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沉睡。
唯有那夏日独有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科研中心的每一个角落,宛如一首轻柔的夜曲,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不一会儿,苏来到了宿舍楼前。他一步一步地踏上楼梯,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斯图加特的门口稍稍停顿,苏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苏叹了口气,轻声喃喃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