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那块吊坠开始剧烈发烫,仿佛有熔岩顺着锁链渗入胸腔。
褚瑾皱眉,不动声色地按住发烫的吊坠,在意识深处召唤:“路西法?”
可是心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唯有指尖传来金属急速升温的刺痛。
叮、叮、叮。
金属扶手被指节叩击的脆响在穹顶下震荡。
寂静和大天使敲打金属扶手的节奏声音混在一起,在这方空旷的地方格外显眼。
“你叫......?”黑发深瞳的大天使单手撑着下巴,身子微微前倾,饶有兴趣看着眼前的人。
“瑾。”最后的声音掷地有声,尾音却在穹顶下拖出回音,带着点因为很少开口讲话的沙哑。
灯光打在他饱满的额头和因为前倾姿态显露出来的高挺鼻梁,最后跳跃到那双眼睛上。
褚瑾抬眼,正撞进一片翻涌的深潭——黑发天使支着下颌,墨绿瞳孔在长睫下泛着冷光,如同宫殿外那些千年古杉的树芯。他这才惊觉眼前人的眼睛居然是很深很深的墨绿色,和这座宫殿外边的森林如出一辙的幽深。
其实墨绿色的眼睛在天使当中并不常见,大多数天使都是典型的西方长相,多为金发浅瞳。或许是接近创世神,更久的沐浴在日光之下的缘故,天使的瞳孔大多是浅色的。
甚至在上古时期的某一段时间,深色的头发、瞳孔、肤色更容易被认为是不祥之兆,因为这让天使看上去与深渊生物更为接近。
而在诸多光明神生物中,也只有地精等较为弱小的种族,才会拥有更深色的外表。
路西法久久没有回应,大概是和八种恶魔本源缠斗去了。褚瑾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时间还有些不明所以,仰头看着坐在高座上的男人,鼻子里哼出一声清清浅浅的“嗯。”
喉间溢出的单音在空旷中格外清晰,他这一抬头,就看到了浑身放松沐浴在圣光下的男人,他用一双饶有兴趣的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本该在宴会那天就被魔种吞噬殆尽的洁白天使。
按照他的计划,他该作为唤醒魔种的第一缕血液的......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池,虽然他现在还能感受到魔种的气息,但那该死的智障玩意却安安好好待在眼前这个名为“瑾”的炽天使胸口,安安分分地一动也不动了。
真是可笑,世上最邪恶和最圣洁之物怎么能够共存呢?
眼前人有着他见过最清冷的眉眼,穿着天使族群最传统的半裙衣袍,露出洁白而有力量感的臂膀和半截半露不露的锁骨,浅浅的光影堆积在锁骨的凹陷处。
那双脚什么也没穿,赤脚踩在他随手从深渊里带出来的血红色地毯上,一时间深浅对比强烈,看上去还有点局促不安,白的大天使有些晃神了。
这具曾被圣战血火淬炼过的躯体,此刻却呈现出月光浸透白玉的易碎感。
明明是世界上仅存的炽天使,却无知无觉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仰视着自己,嘴上还说着什么狗屁的“创世神保佑”。
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头的快感让这个披着圣洁外皮的大天使不自觉瞳色更加幽暗,按照接待每个苏醒天使的流程那样漫不经心夸赞。“伽姆利尔跟我说了您的伟大事迹。你作为六翼炽天使能在现在醒来,可真是个伟大的神迹。”
褚瑾面不改色:“您过奖了,这些都是创世神的功劳。”
大天使喟叹一声,喉结滚动发出低低的笑声,顺着往后的力道直起身子在慢慢靠后,双腿交叠在一起,把自己陷入柔软的靠背里面。
“我亲爱的,你无须谦卑。你作为创世神最虔诚的将士,已经做的很好了。神为你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