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风沙实在太大,没办法再行军了,刘处直就安排在镇靖堡休整了一晚上。
次日黎明,全营顶着尚未散尽的暑气继续南下。
越往南走风沙就渐渐小了,靖边百户所这里土地还是不错的,有几条还未断流的河流,田地里还能看到秧苗,几只乌鸦扑棱棱飞起。
这里就是两年前刘处直耕的那块地,只不过收成比不上他种地的那会了。
两年前还能收八斗粮食,现在刘处直看了这块地后觉得最多只能收五斗了,如果自己不来,耕这块地的卫军今年怕是要挨饿了,他这次除了报仇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拉百户所的人造反。
现在土地好坏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这辈子刘处直也不会再种地了。
又往南走了几里路,刘处直看到了前面的百户所,而李虎的声音因仇恨已经发颤了。
他指着远处一处墩堡,墙头插着的明军旗帜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刘处直眯起眼睛观看——没办法,太热了根本睁不开,正午的太阳把土墙晒得发白,几个值守的卫军躲在旗杆阴影里打盹。
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还记得,还有印象。
看完墩堡后,刘处直直接下令围起来,千万不能让王百户跑了。
克营借着沙尘造成的视线模糊悄悄合围。当第一个哨兵发现他们时,李虎已经带人架梯子翻进了百户所,打开了门放全营进了墩堡内。
进去之后,刘处直率领亲兵营五十人来到王百户家。
他一脚踹了王百户家大门,热风卷着沙土灌进厅堂,里面却只有一个人,是王百户家的老管家。
\"王百户呢?\"
这个人很明显认识他,颤抖着说道:\"刘哥儿,百户大、大人去田间监督卫军们浇水去了。\"
刘处直一拳砸在柱子上,震落簌簌土渣。突然西墙外传来喧哗,只见十几个衣衫破烂的军户押着个只穿中衣的胖子跑来。那人满身是土,肥白的肚皮上还有几个鞋印,这些卫军得知刘处直率军回来了根本没打算抵抗抓了百户回来就打算找刘处直领赏。
\"刘爷!刘爷饶命啊!\"王百户扑倒在晒得发烫的地上,烫得直哆嗦,\"当年都是西安的知府大人逼的...我给您当牛做马来赎我的罪孽。\"
刘处直慢慢抽出雁翎刀。刀身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晃得王百户睁不开眼。
\"我的仇咱们都清楚说说别人吧,三年前年秋收,\"刘处直用刀尖挑起王百户的下巴,\"你带着人抢了张苟家最后五斗谷种,他娘跪着求你,你说的什么来着?\"
王百户裤裆突然湿了一片,尿液在滚烫的地面上滋滋作响。
\"'你们全家饿死算得了什么',\"刘处直手腕一翻刀光闪过,一颗头颅滚落在晒得发烫的黄土上,瞬间烫起了泡。
围观的军户们突然爆发出欢呼,有人抱来一坛浑浊的米酒,众人传递着痛饮。
刘处直站在百户门口的台阶上,举起染血的刀说道:\"各位百户所里面的的兄弟姐妹,咱们都认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
你们看这年景,再种地还吃得饱吗?跟着我造反吧,其它的不说,吃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年头的卫军穷的就剩一把骨头,百户都死了,他们继续留着也会被追责,索性当贼算了。
没多久,整个百户所的军户全部加入了义军。
傍晚暑气稍退时,新入伍的军士们围着篝火烤全羊,油滴在火里噼啪作响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熟人和老乡,刘处直直接宰了三只羊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