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刚刚挨到椅子,甚至连喘息之机都尚未拥有,一个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倏地出现在他身旁——原来是张宏。只见张宏轻抬胳膊肘,稍稍碰触了一下他,而后将嘴巴凑近他耳边,刻意压低嗓音询问道:“北辰,昨日为何不见你来上课呀?”覃北辰手上不停歇地收拾着略显凌乱的书包,同样低声回应说:“我向老师请过假啦,昨天我妹妹要搭乘飞机离开,所以我去机场送别她了。怎么啦?难道老师有事找我不成?”
张宏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副神秘莫测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不是老师啦,而是白梦遥师姐哟!她昨天找你可是快要找疯掉了呢。”
当覃北辰听到“白梦遥”这三个熟悉又陌生的字时,他仅仅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那张俊朗的面庞上没有泛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涟漪,就好像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早已变得无足轻重、微不足道一般。
张宏看到覃北辰如此冷漠和淡然的反应,心中不由得一阵诧异。他不禁提高了嗓音,急切地说道:“喂!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呀?你难道不晓得她找你找得多心急如焚吗?”
然而,面对张宏的质问,覃北辰却只是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冷笑。随后,他用一种冷冰冰的口吻回应道:“哼,我们早就分手了。”
“什么?”张宏大惊失色,一双原本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得浑圆,嘴巴也因为过度惊讶而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那满脸惊愕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无法置信的感受,很明显,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她心里早已有了喜欢的人了,也许从一开始,她所钟情之人便并非是我罢了。”覃北辰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番话来,其语气之平静犹如正在叙述一件发生在他人身上、与己毫不相干的琐碎小事一样。此刻,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显得格外空洞无神,其中更是难以寻觅到一丝半点的情感波动。
张宏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他,目光中交织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他深知,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遭遇如此这般的事情,内心定然无法保持风平浪静。然而此时此刻,覃北辰却表现得出奇地平静,这份平静甚至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面对这样的覃北辰,张宏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开口安慰这位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最终,他只是轻柔地抬起手,缓缓地拍了拍覃北辰的肩膀,希望这微不足道的举动能够传递给他一丝慰藉与力量。
随后开始的那节课,覃北辰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黑板,但实际上他的思绪早已飘向九霄云外,全然没有停留在课堂之上。在他的脑海深处,与白梦遥共同度过的每一个美好瞬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那些昔日的甜蜜回忆,如今却仿佛化作一柄柄锐利无比的尖刀,无情地刺穿着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一上午的课程便已宣告结束。张宏缓缓站起身来,惬意地伸展开自己的双臂,舒展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身体后,转头看向身旁的覃北辰,微笑着提议道:“走,咱们一块儿去吃顿饭怎么样?”覃北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并随口问道:“没问题,不过我们打算去哪儿吃呢?”就这样,两人边交谈着边手脚麻利地整理好了各自的书包。
就在他们转过身准备迈步离开教室的一刹那,却不约而同地双双愣住了,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可以清晰地看见白梦遥正静静地伫立在教室门口处。她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已经变得红肿异常,就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痛彻心扉、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一般,眼眶周围布满了红红的血丝。而那张白皙的面庞更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如同一张薄纸般脆弱易碎;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失去了往日的柔顺与光泽,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如此模样的她,整体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副憔悴到极致、令人心生怜悯的可怜姿态。
一直在教室里忙碌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覃北辰,不经意间抬起头来,一眼便望见了门口处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白梦遥。当目光交汇的瞬间,他的眼神之中不由自主地快速闪过了一抹难以被人捕捉到的复杂情感波动,然而这抹情感仅仅只是稍纵即逝而已,转瞬间他的双眸又重新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之色。接着,他甚至连片刻的停顿都未曾有过,仿若完全无视了白梦遥的存在一样,径直对着身旁同样正在整理书包的张宏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朝着前方昂首阔步而去。
眼看着覃北辰即将渐行渐远,心急如焚的白梦遥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连忙张开嘴巴大声呼喊起来:“覃北辰,等一下!”同时,她的身体也在下意识地驱使下,猛地向前奔跑了好几步。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喊声以及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覃北辰终于停下了自己前行的步伐。然后,他不紧不慢地缓缓回过身来,用那种仿佛能够将人彻底冻结的冷漠眼神直直地凝视着白梦遥,面无表情地冷冷问道:“你究竟是通过何种途径知晓我会在此处上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