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将莫雨柔推向通道,自己转身迎向追兵,苍雷剑在掌心化作雷球,“我挡住他们,你带大家去废矿西巷口,那里有莫家暗桩!”莫雨柔咬着唇点头,突然从袖中甩出三枚淬毒银针,正是刚才在血池边捡到的异世齿轮碎片所制:“他们的护腕是浊气核心,刺齿轮连接处!”
追兵的弩箭几乎在同时射来,淬着赤鳞蜥血的弩箭在半空就泛着黑芒。帝临天的神纹护盾轰然展开,雷光却顺着弩箭反震回去,将为首者的青铜面具劈成两半。他看见对方左眼处嵌着齿轮状的义眼,瞳孔里倒映着血池底部的齿轮阵——原来机械教早已将信徒改造成半人半傀,用异世浊气维持生命。
矿洞在剧烈震动中逐渐崩塌,帝临天且战且退,突然听见暗门方向传来莫雨柔的惊叫。他回头望去,只见最后几个凡人刚爬出通道,暗门却在齿轮机关的作用下迅速闭合,莫雨柔的软剑正卡在门缝中,而她的袖口已被齿轮划破,鲜血滴在地上,竟引动了石壁里暗藏的异世符文。
“雨柔!”帝临天拼着挨了一记浊气弩,雷光炸开暗门的瞬间,抓住莫雨柔的手腕往通道外扑去。崩塌的石块砸在他背上时,神纹自动凝聚成铠甲,将剧痛转化为雷电反震出去。当两人跌出废矿时,月轮恰好从云隙露出,照亮满地狼藉的矿洞口,以及远处疾驰而来的莫家暗卫——为首者腰间的玉佩,正是莫老的贴身之物。
莫雨柔瘫坐在草地上,看着暗卫们扶起幸存的旁支子弟,突然发现帝临天的后背已被浊气弩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没有鲜血流出,伤口处泛着金光,正在将齿轮状的浊气碎片排出体外。她想起三日前在别苑,他饮下毒汤时胸口神纹游走的模样,原来神族血脉的“百毒不侵”,从来不是无痛的豁免,而是将剧毒转化为力量的涅盘。
“那些齿轮零件……”帝临天靠在石头上,纳戒中传来铁箱的震动,“每一枚都刻着异世不同城邦的坐标,机械教是想把人傀变成行走的通道,让异世的浊气能通过他们的身体渗透到凡界。”莫雨柔颤抖着取出从人傀后颈拓印的符文,发现竟与父亲书房密卷上的星图完全一致——原来莫向荣表面上是莫家掌权者,实则早与机械教勾结,用旁支子弟的性命,为异世入侵铺路。
废矿深处突然传来最后一声巨响,整座山体都在倾斜。帝临天抬头,看见矿洞上方的夜空里,竟浮现出半透明的齿轮虚影,正与他纳戒中的铁箱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刚才毁掉的只是表层的泵机,真正的异世通道核心,藏在更深的地底,而那些被注入赤鳞蜥血的人傀,早已成为通道的“活锁”——只有集齐所有齿轮零件,才能彻底关闭通道。
“明天就是聚宝阁拍卖会。”莫雨柔盯着逐渐熄灭的矿洞火光,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硬,“东方家要拍卖赤鳞蜥血精,父亲作为商会会长,必然会出席。”帝临天点头,掌心抚过纳戒里的铁箱,想起在血池底看见的星盘碎片——那上面的纹路,与母亲留给他的半块家主令完美契合。或许,这场拍卖会,就是揭开二十年前那场血案的钥匙。
夜风卷起矿洞的沙尘,在两人脚边聚成小小的齿轮形状,又被晨露打湿,渐渐消散。莫雨柔看着帝临天闭目调息的侧脸,想起他在别苑饮下毒汤时,眼中闪过的那丝无奈与笃定。原来从相遇的第一面起,这个自称哑仆的少年,就早已将自己卷入莫家与机械教的漩涡,用命为她劈开一条生路。
而此刻,在废矿外的荒草地上,黎明的第一缕曙光正穿透云层,照亮帝临天胸口若隐若现的雷罚神纹。莫雨柔知道,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当赤鳞蜥的血染红凡界的土地,当异世齿轮开始在凡人血管里转动,那个在药庐擦柜台的少年,那个能捏碎玄铁药碾的哑仆,终将露出他真正的锋芒。
就像他刚才在血池中劈开铁箱时,眸中闪过的那抹鎏金竖纹——那是神族血脉的觉醒,也是凡界浊气的天敌。而她,莫家的雨柔,从此刻起,不再是被保护的棋子,而是要与他并肩,在这即将崩塌的棋局里,落下最锋利的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