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渊底部的齿轮风暴卷着金属碎屑呼啸而过,帝临天胸口的机械星纹发烫,每一步都踩在齿轮咬合的缝隙间。怀中的龙紫悦已恢复意识,却仍攥着他的袖口,腕间未褪尽的齿轮纹路与他胸口的印记遥相呼应,像一串解不开的锁。
“临天哥哥,心跳声…像齿轮在转。”她仰头望着他,指尖轻触他锁骨下方的银黑色纹路——那是融合逆鳞碎片与机械核心后形成的新印记,此刻正随着归墟深处的震颤明灭。帝临天刚要开口,眉心突然传来针刺般的痛觉,是母亲独有的天眼之力在召唤。
“在下面!”他骤然提速,星纹与齿轮之力同时催动,在齿轮风暴中踏出一条灼痕累累的通道。龙紫悦勉强撑起星盘残片,银芒扫过前方时,两人同时僵住——深紫色的血雾正从齿轮裂缝中渗出,那是神族特有的“星渊血誓”气息。
归墟第三层结界的核心,是座倒悬的齿轮牢笼。上官兰欣被十二道齿轮锁链贯穿四肢,左眼的天眼已化作黑洞,右肩以下的星纹被机械齿轮啃噬得斑驳不堪。她感应到儿子的气息时,正在数着齿轮转动的次数——这是她被囚禁的第3721次齿轮循环,也是帝海天被困在异世齿轮城的第1098天。
“海天,你说过星渊的风会带来孩子的消息…”她低笑一声,血沫顺着嘴角滴在胸前的齿轮锁链上。机械族的齿轮能碾碎星核,却锁不住她刻在灵魂里的血誓。当帝临天的脚步声近得能听见心跳时,她猛然咬破舌尖,将最后一丝天眼之力注入心口的星核。
“砰——”
齿轮牢笼的穹顶炸开蛛网状的血纹,十二道锁链同时崩断三根。帝临天撞破血雾的瞬间,正看见母亲单膝跪地,右肩以下的躯体已被齿轮绞碎,露出半截泛着银光的星核手臂。“母亲!”他喉间发腥,机械星纹突然不受控地涌出,竟将飞溅的紫血凝在半空。
“天儿…”上官兰欣抬头,左眼的黑洞里溢出细碎的齿轮光芒,“别靠近锁链!用你的机械星纹…接住我的血。”她残缺的手掌凌空一握,所有飞溅的紫血突然转向,精准地砸在牢笼中央的齿轮核心上。直径十丈的青铜圆盘轰然转动,核心处的齿轮眼瞳骤然睁开,竟在血光中显化出异世景象。
帝临天浑身血液仿佛冻结。画面里,他从未见过的父亲帝海天正站在齿轮堆砌的高台上,墨色长袍染着机械油污,背后是悬浮着十二座齿轮塔的机械城。而他对面,浑身覆盖液态齿轮的机械教宗正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的,竟是半枚与帝临天胸口相同的机械星纹。
“海天!”上官兰欣的低呼惊醒了他。画面中的帝海天突然抬头,眼中闪过狂喜与惊恐,嘴型分明在喊“带紫悦离开”。下一刻,机械教宗掌心的星纹爆发出刺目银光,齿轮塔上的万千炮口同时对准了高台。
“父亲!”帝临天本能地伸手,机械星纹与画面中的银光产生共鸣,竟在掌心凝聚出半枚齿轮。龙紫悦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星盘残片在她掌心重新拼合,十二星位中唯有摇光星位映出齿轮城的坐标——那是连星渊预言都未曾记载的异世禁区。
“血誓…只能开一次门。”上官兰欣的声音越来越轻,剩余的九道锁链正疯狂绞紧她的躯体,“机械族用齿轮城困住你父亲,用我的血…养着第三层结界的核心。天儿,带着紫悦走,去齿轮城找你父亲,他才是…破阵的钥匙。”
齿轮核心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帝临天这才惊觉母亲的紫血正在被核心吸收,每一滴都在强化结界。他望向她残缺的右臂,那里的星纹已完全齿轮化,却仍在徒劳地修补着崩碎的星核——原来机械族一直留着她的命,就是为了用神族血誓维持结界运转。
“不!我先带你出去!”帝临天催动机械星纹,试图熔断锁链,却发现锁链上刻着父亲的字迹:“若见血誓,勿顾我身,寻齿轮城星门”。他浑身一颤,终于想起母亲曾说过,帝海天当年独自闯入异世,就是为了切断机械族的能量源,却反被囚禁在齿轮城核心。
“紫悦,用摇光残纹定位星门!”他突然抱起母亲,机械星纹化作齿轮锁链,强行撑开即将闭合的血誓之门。龙紫悦咬着唇将星盘按在齿轮核心上,摇光星位残留的银芒与帝临天的机械之力碰撞,在虚空中撕开半扇布满齿轮纹路的光门。
“天儿…记住,齿轮城的机械心核怕水。”上官兰欣在他怀中咳出紫血,指尖在他掌心画下星渊水系的符文,“你父亲当年…就是用我的星渊泪困住了教宗,可惜…”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右肩以下的躯体突然崩解成万千齿轮,唯有左眼的天眼残片,轻轻落在龙紫悦掌心。
“伯母!”龙紫悦惊呼着接住残片,却见上官兰欣仅剩的躯体正在迅速齿轮化,那些本该是血肉的部分,此刻都变成了刻着星轨的青铜零件。帝临天感觉心口剧痛,机械星纹疯狂吸收着母亲残留的星力,竟在他胸口凝聚出半枚齿轮形状的星核。
“快走!”上官兰欣突然睁眼,眼中再无温情,只有机械般的冰冷命令,“结界要塌了!去齿轮城找你父亲,告诉他…我从未后悔嫁给他。”话音未落,她的躯体彻底崩解,十二道齿轮锁链失去束缚,疯狂砸向三人。
帝临天抱着龙紫悦撞进星门的瞬间,最后一道锁链擦过他后背,在机械星纹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光门闭合前的刹那,他看见齿轮核心处,母亲的紫血正与机械教宗掌心的银光融合,形成一枚完整的机械星纹——而那枚星纹的中央,隐约映出龙紫悦的面容。
异世齿轮城的冷风扑面而来时,帝临天踉跄着跪倒在地。龙紫悦慌忙查看他的伤势,却发现后背的伤口正在被机械星纹自动修复,每一道齿轮状的皮肤愈合时,都伴随着星渊水系符文的微光。“临天哥哥,你的星纹…在吸收伯母的血誓之力。”她指尖抚过那些银黑色纹路,发现其中竟夹杂着母亲天眼特有的紫色。
齿轮城的天空是暗金色的,十二座齿轮塔如机械巨神般环绕着中央祭坛。帝临天抬头望去,祭坛顶端的高台上,帝海天正单膝跪地,胸口插着半截齿轮长剑,而机械教宗的液态躯体正从他体内抽出齿轮状的锁链——那些锁链,竟与归墟第三层困住母亲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