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停松了手,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后院里净宅的事儿?那不是事实吗?你爹不是提前一天叫的大雁吗?”
钟文松看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更生气了:“你不是说,还带孩子还干活还做饭忙的很吗,怎么有闲功夫去嚼那舌头?看起来还是累的轻!”
李停听钟文松说话难听,扭身走出了灶房,站在门口抹起了眼泪。
看到李老满提着一瓶醋,领着晚晴她们走到了院子门口,又赶紧擦擦眼泪,回到了灶房里。
李停做好饭就搂着金叶躺床上去了,李老满喂浅雪吃的饭,钟文松一碗面条吃得食不知味。
两个人足足冷战了十天。
以前但凡两个人有点言差语错的,都是钟文松让步。
即使李停甩脸子不搭理他,他也会想方设法讨好李停,直到李停和他说话为止。
别说两个人十天不说话,就是一天,钟文松也不会不理她。
这次钟文松很显然是铁了心,不打算先向李停低头了。
李停掩饰得再好,李老满也看出了端倪。
他趁钟文松上学校里去的时候,问李停他们闹别扭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李停才对他说了前因后果。
李老满破天荒地没有站女儿这边:“二妮儿,不怪文松说你,这本来就不算个啥事,你何必去专门给她说那一嘴呢?我给你说,你那个弟媳妇可不是个轻省的人,咱这里本来就有提前叫满月这个风俗,她却让人家来给她净宅,这不就是找难看的吗?”
李停知道她爹说的在理,嘴上却是不服气,嘟囔着:“我也是气不过……她来的晚,却占了三间瓦房。”
“我不过就是让她知道,她那院子里住过没满月的月子婆。谁知道她那么较真,竟然真的让大雁家来给她净宅呢!”
李老满看了女儿一眼,语重心长地说:“你有什么气不过的——钟文松本来是倒插门,这南洼里就没有你们的房子。后来你们回来了,文松他们家能给你们房子住,就不错了,你还比那些有的没的干啥呢?”
“你看看你大弟媳妇美兰,人家可是明媒正娶的,而且文同还没有了,不是也住的简边草房子?你看看人家都不多说什么。”
“人家明媒正娶,我不是明媒正娶是不是?我因为啥不是明媒正娶,还不是我没有好命,没有个兄弟,得给你招养老女婿!”
李停抹着泪,气哼哼地掉过脸去。
李老满叹着气:“是我命不好行了吧?如今我住在你们家,你和文松闹不和,让我往哪站?再说了,你现在四个女娃,还结扎了。”
“文松他当了老师,你和他杠的多了,他要是对你起了二心,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李停一直觉得她爹就是个喜怒无常、脾气暴躁的人,没想到来到南洼里几年,竟然这么识时务了。
可见还是老话说的好,走哪山砍哪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李老满一番话说得李停低下头,嗫喏道:“以前他不这样的……以前他多听我的啊,现在怎么就变了呢?”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李老满:“爹,你别担心,大不了我先说句话就是了。夫妻俩个也没有啥多大的仇气,还是因为别人家的事置气,确实不值当。”
李老满看她想开了,就说:“这就对了。都说你这性子仿我,其实你比我强多了。当初我要是有你这样通透,也不至于让你娘寒了心,让你们几个从小受苦。”
几句话说得父女俩都红了眼圈。
晚上做饭时,钟文松仍然不声不响,坐在灶下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