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城的晨雾还未散去,帝临天已在城郊山道折下两根枯枝。他坐在岩石上,借星盘碎片的微光打磨木剑,雷光在指尖游走,将粗糙的枝桠削得薄如蝉翼——这是父亲教他的「以木代剑」之法,用神纹模拟兵器锋芒,可避免与机械齿轮硬碰硬时损耗过多力量。
小腿上的齿轮状伤痕仍在发烫,他抬手按住伤口,雷光闪过,溃烂的齿轮印记化作齑粉,露出新生的淡金雷纹。这是昨夜用神纹反噬人傀时留下的侵蚀,却意外与星盘碎片产生共振,让焚世雷纹的覆盖范围扩大了三寸。
「葬神渊在东方百里外的雾灵山。」亲卫统领临终前的叮嘱在耳边响起,帝临天摸向怀中的羊皮地图,指尖掠过地图上那个被齿轮标记圈住的深渊。传说那里是上古神魔大战的遗迹,如今却成了机械教宗的傀儡坟场,「核心齿轮位于渊底的齿轮祭坛,用星盘碎片能感应到共鸣——但千万别靠近那些机械心脏,它们会吞噬神纹之力。」
他将木剑插入腰带,龙氏玉佩在胸口轻轻震颤。自从融合东方荣耀的断指,星盘碎片与玉佩的共鸣愈发强烈,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指引他向东南方前行——那里正是龙氏领地的方向。但帝临天清楚,救母心切的他必须先解决葬神渊的隐患,否则机械教宗的尸傀群随时可能截断他的后路。
雾灵山的入口隐在浓雾中,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帝临天终于看清挡在面前的巨型齿轮闸门。闸门上布满尖刺,每根尖刺都串着一具人傀残骸,青铜头颅空洞的眼窝里嵌着碎裂的齿轮,风过时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如同无数冤魂在呜咽。
「血肉苦弱,机械永生。」帝临天冷笑,指尖雷光掠过闸门上的教宗箴言,「等我把这句话从凡界彻底抹去。」
星盘碎片在怀中发烫,他抬手按在闸门中央,焚世雷纹顺着掌心蔓延,与齿轮纹路激烈碰撞。闸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尖刺上的人傀残骸纷纷坠落,露出隐藏在齿轮缝隙中的星盘图腾——那是帝氏先祖留下的封印,却被机械教宗改造成了陷阱开关。
「轰!」
闸门轰然倒塌,露出深不见底的葬神渊。腐臭的机油味混合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帝临天皱眉屏息,神纹在眼底凝聚成雷劫之瞳,这才看清渊内景象:数百具机械尸傀倒挂在螺旋状的齿轮链条上,每个尸傀胸口都嵌着一颗幽蓝心脏,心脏中央的帝氏神纹碎片正在跳动,像被囚禁的雷光。
「原来如此……」他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刺入掌心,「用我的神纹碎片驱动尸傀,既保留了雷劫之力,又能防止齿轮被反噬。」
机械心脏的跳动声突然加快,倒挂的尸傀同时睁开双眼,眼底雷光与帝临天胸口的神纹产生共鸣。他瞳孔骤缩,这才惊觉每颗机械心脏都与他的神纹存在某种联系——那是东方荣耀用Extract术剥离的神纹残片,此刻正被教宗用来制造「共鸣陷阱」。
「吼——」
第一具尸傀挣脱锁链,青铜手臂带着尖刺横扫而来。帝临天旋身避开,木剑在雷光中化作利刃,却在接触尸傀的瞬间发出蜂鸣——对方的躯体是用混合星盘残息的精金打造,普通神纹根本无法穿透。
更多的尸傀苏醒,齿轮链条开始转动,将它们源源不断地输送至渊口。帝临天后背抵在闸门残骸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机械浪潮,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机械教宗的齿轮法则再精密,也敌不过凡界生灵的执念。」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按在胸口星盘碎片上,焚世雷纹首次与星盘力量完全融合。淡金色的雷光中浮现出创世鼎虚影,那些原本与他神纹共鸣的机械心脏,突然开始剧烈震颤。
「原来如此……」帝临天嘴角扬起冷笑,「这些心脏害怕完整的星盘力量,因为它们本就是被剥离的残片!」
他抬手挥出一道雷劫刀,不是砍向尸傀,而是直击最近的机械心脏。蓝光闪过,心脏中央的神纹碎片发出哀鸣,整颗心脏迅速崩解成齿轮尘埃,依附其上的尸傀也随之瘫倒。
「轰!轰!轰!」
连锁反应在葬神渊内爆发,越来越多的机械心脏承受不住星盘共鸣的压力,纷纷炸裂。帝临天在雷光中穿梭,每一击都精准命中心脏中央的神纹碎片,那些曾被用来制造尸傀的帝氏力量,此刻成了摧毁陷阱的关键。
然而,当他毁掉第七颗心脏时,葬神渊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帝临天抬头,只见渊底升起一座巨型齿轮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丈许的核心齿轮,齿轮表面刻满了与他胸口相同的焚世雷纹。
「这是……」他瞳孔骤缩,认出那是用父亲的神纹残片祭炼的核心枢纽,「机械教宗竟敢用帝氏血脉制造核心?!」
核心齿轮转动的瞬间,所有未被摧毁的机械心脏突然停止跳动,转而发出刺耳的尖啸。帝临天惊恐地发现,那些崩解的心脏碎片正在空中重组,化作一条由齿轮与雷光组成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不好!」
他急忙闪退,巨蟒的尾巴扫中岩壁,碎石纷飞中露出一道暗门。门内飘出一缕熟悉的藏青衣角——那是父亲常穿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