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九皇子(1 / 2)

当金吾卫撞开九皇子府的大门时,举着火把涌入九皇子府时,一股浓烈的药香混着地窖特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九皇子才将将回府,换了衣裳正准备休息。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倒是让他震惊,此时的九皇子被两个侍从搀扶着站在廊下,单薄的白色中衣外只随意披了件青色外袍,碧绿的眼眸在火把的映照下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

“深夜叨扰,九弟见谅。”

杨嘉仪蹙眉上前,抢先开口。

她从身后的人手上接过一件披风,轻轻的将它披在九皇子肩上:

“夜里凉,你身体本就不好…...”

“搜仔细了。”

杨景琰冷笑着挥手,满不在乎的模样:

“连耗子洞都别放过!”

杨嘉仪的话被杨景琰打断,未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九皇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掏出的帕子上赫然沾着暗红。

杨嘉仪一愣,顺手攥住他手腕:

“你咳血了?”

只见帕子上血迹斑斑。

“我没事,长宁姐姐。”

杨景琰将人手派出去搜查九皇子府,自己则是径直推开内室的门:

九皇子的书房不大,陈设极简。门一打开,便是一股清苦的药香幽幽弥散。

书房的北墙一列竹制书架,架上整整齐齐码着《伤寒论》《千金方》等医典,唯有一卷手抄的《胡语译注》略显突兀,书脊已摩挲得起了毛边。

窗下置一张老柏木案,案面漆色斑驳,右上角永远摆着一只粗陶小瓶,里头插着三两枝干枯的沙枣花——那是西域商队年年捎来的风物。

案头上放着一盏素纱灯,灯罩上隐约可见稚拙笔触勾勒的大漠孤烟,看来应是幼时所绘。

灯旁搁着个褪色的锦囊,半截褪色的红绳露在外头,里头装着片残缺的胡琴桐木,琴板暗纹如泪痕。

最显眼的,是案后悬挂的一幅素绢画——没有题跋,没有印章,只以淡墨勾了个戴纱女子的侧影。

画下供着盏薄胎白瓷杯,杯中清水每日一换,杯底沉着两颗来自西域的孔雀石,碧色如那双遗传自母亲的眸子。

墙角矮几上,一局残棋已摆了多年。黑子围成的阵势,恰似玉门关外的地形。偶尔夜风穿帘,棋子轻响,恍若驼铃遥渡流沙。

案几正中摊开的《孝经》上,朱笔在“生事爱敬”四字旁晕开一片水痕,将纸背透着的胡语诗笺染得愈发模糊——那上面写着:

“天山的雪化了十次,长安的枣花可曾落到母亲的坟前?”

杨景琰扫过书案上的一本《西域风物志》,嘴角微勾:

“九弟身子骨最不好,对这西域外邦之事倒是十分留意。”

沈知韫跟在太子身后,借着查看书房的机会,指尖掠过书架上的青玉镇纸。

镇纸底部竟刻着与于阗公主玉镯上同样的纹路。

此时,后院突然传来声响。金吾卫从后院匆匆而来,官靴上沾着古怪的青灰色苔藓。

“启禀太子殿下,后园假山有异。”

众人赶到时,只见假山后的暗门洞开,露出条通往地下的石阶。

不同于预想的阴森,阶下飘来阵阵清冽的檀香。

地下密室灯火通明,四壁书架上整齐码放着:

西域密档、兵器图册、药方密卷……

杨景琰冷笑:

“没想到九弟府中还真是别有洞天……”

杨景琰刚要上前,九皇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溅满鲜血。

趁众人分神之际,九皇子袖中滑落一枚钥匙。

杨嘉仪俯身去拾,却见九皇子以唇语无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