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花厅的珠帘掀开一角,月晦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挡在门前。
比于阗公主先到的是金吾卫的玄铁轻甲,玄铁轻甲在阳光下泛着冷芒。
月晦单臂横拦,走在前面的四名金吾卫佩刀同时出鞘,却又硬生生卡住。
“放肆!”
月晦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为首的金吾卫瞳孔骤缩,随即双手抱拳:
“殿下恕罪!末将等奉太子谕令……”
于阗公主站在金吾卫身后,碧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急促的西域语刚一出口,沈知韫便在杨嘉仪耳边低声翻译:
“于阗公主说,这些金吾卫非她所愿……”
“本公主何时准你们这些尾巴进来了?”
杨嘉仪指尖轻叩案几,美目闪过一丝不耐:
“月晦。”
杨嘉仪轻唤一声,月晦会意反手抽出腰间软剑。
寒光闪过,四柄刚出鞘一半的横刀齐齐断刃落地,发出清脆的哀鸣。
“公主府有公主府的规矩,任何人不得持刀具入殿。”
月晦剑尖轻点为首金吾卫的左肩,冷漠的说道。
被斩断剑的四名金吾卫面如土色,踉跄后退。
其余的跟在于阗公主身后的金吾卫,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谁也不敢再随意跨入花厅内。
于阗公主忽然上前半步,碧色眼眸漾着天真的涟漪。
她艳丽的红唇轻启,一串婉转如驼铃的西域话流淌而出,尾音还带着几分撒娇般的上扬。
沈知韫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紧。
“殿下……”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许:
“于阗公主说……初来长安,想领略长安风物……”
话到此处突然顿了顿,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
“希望……微臣作陪。”
杨嘉仪正在把玩的汤匙突然“叮”地撞上盏沿。
她缓缓抬眸,打量起于阗公主。
西域的公主当真是民风开放,她此时身穿半透明的雪纱罗裙,腰间绑着若隐若现的宝石匕首,还有此刻正轻轻拽着沈知韫袖角的,染着凤仙花汁的纤纤玉指。
“哦?”
杨嘉仪头上步摇垂下的明珠突然静止。
满室寂静。
“作陪使团倒也是鸿胪寺官员的职责所在,既然如此。你便随她去吧……”
沈知韫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杨嘉仪竟然会同意。
她唇角微扬,眼底却凝着霜雪:
“说起来,室韦小可汗早些日子一到长安就递了帖子,说想重游曲江池。”
杨嘉仪起身,放下手中碗盏:
“驸马安心去陪于阗公主游玩长安就好…...”
广袖拂过桌沿,带起一阵香风:
“本公主正好陪小可汗重温旧景。”
沈知韫的背脊陡然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