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畔的杏林医馆内,杨嘉仪推开门,扶着沈知韫在青瓷墩上坐下。外面车水马龙灯火通明,反而衬得医馆室内愈发静谧。
“驸马,疼吗?”
杨嘉仪站在沈知韫身后,看着小药童小心翼翼地为他揭开染血的绷带。
当那道狰狞的伤口完全显露时,杨嘉仪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她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心疼的看着沈知韫。
“勃勒金和宋言初他们两个真的是,一场破球赛都搞的那么认真做什么。”
杨嘉仪声音轻得像是叹息,指尖虚虚悬在伤口上方,也不敢去触碰。
“挺大的人了,没一个知轻重的!”
药粉洒落的瞬间,沈知韫身子微微一颤。
杨嘉仪立即俯身,纤手轻轻覆上他的肩膀: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沈知韫闷哼一声,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没事的……”
即便如此,沈知韫苍白的唇仍然勾起一抹浅笑。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悄悄勾住杨嘉仪垂落的袖角:
“有殿下在,微臣便不疼了。”
沈知韫微微仰首,烛光在他纤长的睫毛下投落一片脆弱的阴影。
他喉结轻滚,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暗哑:
“都怪微臣技不如人……”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染血的绷带尾端,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才落得这般狼狈。”
“胡说什么呢。”
杨嘉仪指尖拂过他额前汗湿的发,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你本就带着伤……”
话音未落,她忽然瞥见小药童低垂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
那孩子肩膀可疑地轻颤,缠绷带的手速突然加快,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等等——”
杨嘉仪看着小药童给沈知韫缠绷带的动作,那低头缠绷带的小药童即便是死死抿着唇,却仍然掩不住眼角浮现的笑纹。
“你明知道勃勒金马背上功夫了得,却还是要和他胡闹……”
杨嘉仪衣袖垂落,扫过他发白干涩的唇。
话音戛然而止。
杨嘉仪的衣袖突然掠过沈知韫眼前,她不由分说的捏住沈知韫下巴,迫使他抬头,却撞进一双氤氲着水光的眸子。
沈知韫苍白的唇擦过她指尖,带着几分讨好的温热。
他突然偏头咳嗽,玉白的耳尖却泛起薄红。
小药童手忙脚乱地收拾药箱,差点药瓶——那逃也似的背影,怎么看都像是笑话他们。
“沈、知、韫!你故意将自己弄成这样子的!”
她一字一顿地唤他全名,却在下一刻被揽入染着药香的怀抱。
沈知韫将脸埋在她颈间,闷声道:
“微臣只是……身为殿下驸马,不想给殿下丢人。”
医馆外,醉仙楼的丝竹声隐约飘来,《霓裳羽衣曲》正到缠绵处。
杨嘉仪无奈的叹气:
“下次你若再敢用伤害自己的方式……”
“不敢了。”
他埋在她肩头闷笑,哪还有半分虚弱模样。
——————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