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主任非常礼貌地将申早的床摇起来,习惯性地抄起床头的病历翻阅起来。
两名干警则抄起两张凳子到床边坐下。最年轻的那名干警翻开手中的笔记本,笔尖悬在纸面上,准备作笔记。
“姓名。”陈警官面无表情地盯着申早的脸,语气不容置疑。
申早的舌尖抵住上颚,半晌才挤出一句:“罗……罗美曦。”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这个名字烫伤了她的喉咙。
“年龄?”
“25岁。”她机械地回答,脑海中闪过手机屏保上的数字。
“你和死者到底什么关系?”陈警官的问题如钟摆般再次荡回原点。
申早的睫毛颤了颤。
萍水相逢?一起看风景?
这样的说辞在旁人听来恐怕荒谬至极。
她的沉默让空气愈发凝滞,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的精神状态可能不太稳定。”洪主任适时插话,抖了抖快速扫描完的病历本,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意有所指。
陈警官的视线如探照灯般在申早脸上逡巡,忽然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死者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申早摇头,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她绝对不可以说出死者的名字,否则她真就解释不清了。
年轻干警的笔尖顿住了。他抬眼与陈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的表情微妙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陈警官锐利的目光像刀锋般扫过申早的脸,“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手机中亮出一张照片。
申早下意识地崴头去看阵警官,照片上的女人看起来有点像昨晚那个嚎哭的母亲。
她扫了一眼,“不认识”。摇头时几缕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苍白的脸颊。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下,她裹着纱布的手、缠着厚布的额头使人显得格外脆弱。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明明满身是伤的女人,却在大半夜冲到了天台,还想救人。
诡异的那一幕依旧回荡在阵警官的脑子里——她单薄的身躯像被一阵风从围栏下卷了上来,落地后还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立,就像靠着一个人,但又什么也没有。
“这样吧,罗美曦,你跟我去警察局录一趟口供。“
陈警官的话像一记重锤砸下,不容反驳的命令在申早的耳边回荡。
申早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病号服。
“这恐怕不行——”洪主任立即否定这一决定。他将厚厚的病历单递给阵警官:“病人前天出车祸,颅内出血,脾脏破裂,子宫破裂——”
“可她不是好好的吗?”年轻干警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申早的脸。
“那也许是医学奇迹,有些事,不好说。”洪主任搔头,极力组织语言,可半天,他改为抓脸道:“主管这间病房的科室主任马医生是个医学奇才,具体情况或许可以问问他。”
“啊呀——”申早突然手掌死死抵住腹部,指甲几乎要隔着布料掐进皮肉里。
“痛……我得躺会儿。”声音虚浮得像飘在空中的蛛丝。
门外,李护士箭步冲进来,絮叨的责备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早说过不能下床要静养!我这就叫马医生来!”
八万一天的医疗费用,这就是本科室的活财神,还是医院大股东的千金,不能得罪,不能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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