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轮椅推出病房时,申早已经彻底变回了那个豪门千金。
黑色礼服剪裁得体,珍珠耳坠温润典雅,连搭在毯子上的手指都涂了低调的裸色指甲油。
胡天推着轮椅,还在喋喋不休地交代葬礼注意事项。马天启沉默地跟在后面,白大褂换成了一件黑色修身半长风衣,手撑一把黑色的大伞。
——好戏,就要开场了。
***
大雨倾盆,雨幕如厚重的帘布笼罩着整座城市。天色渐亮,但路灯仍固执地亮着,在雨水中晕开昏黄的光晕,像是垂死挣扎的萤火。
三辆黑色轿车划破雨幕,稳稳行驶在通往罗家祖宅的路上。
中间的黑色定制款奔驰斯宾特保姆车车内。
胡天坐在副驾驶,手指不停敲击着膝盖,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后座的申早和马天启。
申早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色,忽然开口:“胡天,我原来的手机呢?”
胡天一愣:“早碎成渣了呀boSS!车祸现场我亲眼看见的,屏幕都裂成蜘蛛网了!”他转身盯着她手中那台崭新的手机道:“这个是我当天就给您补办的,所有数据都恢复了,还差什么吗……”
申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黑雾在毯子下无声翻涌:“去找回那个碎掉的手机。”
“啊?”胡天瞪大眼睛,“都过去这么久了,垃圾场恐怕都……”
“一定要找到。”申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胡天咽了咽口水,虽然不明白boSS为何执着于一个报废手机,但还是点头:“我这就安排人去翻垃圾处理中心。”
马天启的镜片闪过一道冷光——那部手机里,难道存着罗美曦临死前没来得及删除的证据?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
申早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后面那辆车里,四个保镖正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而更远处,一辆没有开灯的灰色轿车,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她眯起眼,黑雾在瞳孔深处涌动。
“马医生。”她突然轻声问,“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马天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我只相信……我的手术刀。”
申早腹诽,你是更相信你的镰刀吧!
雨越下越大。
当车队驶入罗家祖宅的雕花铁门时,申早看到数十辆豪车已经停满了庭院。黑衣的宾客们撑着黑伞,像一群沉默的乌鸦聚集在灵堂外。
胡天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小心翼翼地将申早扶上轮椅。马天启自然地接过推车的任务,看起来就像个尽职的私人医生。
“记住。”申早压低声音对胡天说,“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慌。”
胡天刚想说什么,突然瞪大眼睛看向灵堂方向——“boSS,听……”
灵堂内,李淑芬母女正伏在棺木旁,哭得肝肠寸断,仿佛她们才是失去至亲的人。
“祖母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罗嘉仪嗓音尖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李淑芬更是夸张地捶打着棺木,撕心裂肺地嚎:“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照顾好这个家——”
胡天:“呕——”
他白了眼灵堂的方向,故作恶心状地拍了拍胸脯,“隔夜饭都要喷出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