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风想起上周马天启就坐在他和罗美曦固定约会的餐厅里——他的位置上。
三年来每个周三中午,他和罗美曦都会在那家法国餐厅的12号桌用餐。
她会把餐前面包掰成两半,蘸着蘑菇汤抱怨董事会的老古董;
他会用叉子偷她盘子里的鹅肝,直到她气得用高跟鞋尖踢他小腿。
桌角上的心形划痕是他去年刻上去的,为了纪念她答应和他来年订婚。
这个男人,正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妄图取代他的位置。
雨幕中,他拨通苏婉的电话:“现在过来,我就送你那条属于林家媳妇的蓝钻项链。”
当罗美曦终于独自走向停车场时,林亦风已经淋得浑身湿透。雨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刺痛感让他想起第一次纹身时,罗美曦捂着嘴说“小风子你疼不疼”的样子。
“解释。”他拦住她的去路,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罗美曦的睫毛膏被雨水晕开,在眼下拖出黑色残痕。她看起来疲惫又陌生。
“我们分手吧。”她说。
三个字像三枚钉子楔入胸腔。
林亦风突然笑起来,左颊酒窝盛满雨水:“因为我上周和女模特吃饭?还是因为上个月音乐节后台那个女主播靠近我?”
他逼近一步,“那些都是逢场作戏,你知道的……”
“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罗美曦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左腕的蓝钻手链——他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我们根本不可能……”
刹车声截断未尽的话语。苏婉从出租车里探出头,笑容甜腻。这是全网头条中和他最近闹绯闻的影后。
“亦风!”苏婉撑伞跑来,紫罗兰香水味瞬间压过雨水的土腥气,“不是说好在餐厅等吗?”
林亦风没动。他盯着罗美曦瞬间苍白的脸色,某种扭曲的快意涌上喉头。
但当她后退半步,高跟鞋踩进水洼的声响却像一记耳光砸在他的心上。
“恭喜。”罗美曦转身前最后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枚扭曲的钻石戒指上。
雨水顺着后颈的荆棘纹身流进衣领。林亦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落寞孤独又倔强。
苏婉的伞沿蹭过他耳钉,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她根本不在乎你。”苏婉的红唇贴着他耳廓,“不像我……”
“滚。”
暴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的底片。林亦风坐在驾驶座,看着雨水在挡风玻璃上扭曲成泪痕。
雨刮器疯狂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净越来越模糊的视线。
就像那年葡萄架下,罗美曦踮脚摘葡萄时,阳光透过叶片在他眼底投下的斑驳阴影。
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
林亦风站在父亲书房的暗门前,指尖沾着方才冰棺上的冷凝水。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颤抖的手背上切割出监狱栏杆般的阴影。
三年前,他亲眼看着母亲的遗体被推进焚化炉——而现在,那个穿着淡紫色旗袍的女人正躺在别墅地下室的冰棺里,青白的手指上连着一条条古怪的输液管。
“惊喜吗?”林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金丝眼镜反射着仪器屏幕的蓝光,“REbIRth项目的第一个成功案例。你的母亲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醒来。”
手中夹着“REbIRth-7”实验报告资料的记录板当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