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三百公斤的老坑种,上周刚运到。”洪天麟停在中央展柜前。
半人高的原石表皮泛着灰白,唯有顶部一道莽带渗出摄人心魄的绿意。
林亦风单手插兜绕着展柜踱步,西装裤管在射灯下勾勒出修长线条:“莽带松花俱全,洪少舍得割爱?”
“全看林少手气。”洪天麟大手一挥,翡翠扳指在玻璃上磕出轻响,“这排展柜,任君挑选。”
申早瞳孔微缩。
——这等手笔,绝非常见的客套。林洪两家的交情,恐怕比她想象的更深。但洪娜的疏离却又让她看出这两兄妹截然不同的态度。
“美曦来选。”林亦风突然将她推至前方,胸膛紧贴她后背,体温透过真丝旗袍传来。他垂首时呼吸扫过她耳廓:“你向来……眼光独到。”
洪天麟手一抬:“罗小姐请。”
申早的指尖悬在玻璃上方三寸。当她掠过中央那块巨料时,黑雾突然在袖中翻涌。
最终她毫不犹豫指向右侧一块小料——那原石表皮布满蛛网状裂纹,却在黑雾缠绕时透出诡异的荧光。
“就要这块吧!”
“等等!”
一道沧桑的烟嗓突然插入。
众人回首,只见鎏金拱门边立着个单薄身影。少年穿着件不合时宜的暗纹唐装,手中拄着一根拐杖,苍白的脸色在霓虹灯下泛着病态的青色。
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本该清澈的瞳孔里沉淀着某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浑浊。
两名铁塔般的保镖如影随形,腰间鼓起的形状明显是违禁武器——永乐门禁止携带武器入内,而这人居然可以。
“这块料子,”少年用烟酒过度的沙哑嗓音说道,“我付过定金了。”
洪天麟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时险些被地毯绊倒:“啊呀,小侄不知您老看上……”他佝偻着腰,语气谦卑得近乎谄媚,“您今日身体好些了吗?”
少年人戴着银色指套的手指轻轻敲击手杖,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态度相当冷傲地哼了一声。
随后,洪天麟一脸歉意地看着申早道:“罗小姐,要不您再挑一个?”
申早总觉得这少年人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病态和诡异。她随手一指,“那就那个……”
“你没听清楚吗?”少年人突然又抬手打断申早,唐装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古怪的青铜镯子:“我说的是这批料子,全部。”
他说的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啊,这……”洪天麟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尴尬。
申早的指尖僵在半空。她注意到少年说话时,脖颈处隐约浮现的青灰色纹路正诡异地蠕动。
——这个看似病弱的少年,行事这么霸道,还能让洪天麟卑躬屈膝,究竟什么来头?
林亦风眸色一沉,西装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认出了那个青铜镯子——去年仰光公盘上,正是戴着这个镯子的手,拍走了标王翡翠。
“林少……”洪天麟额头渗出冷汗,“要不我……”
“无妨。”林亦风突然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执起申早的手,在她掌心轻划:d国翡翠王。
申早心头一震。传闻中那个能一眼看穿矿脉的翡翠王,竟是个少年?
还是这般老气横秋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