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扶音也能看得出来,这僧人虽然看起来一招一式都很迅猛强势,但他的攻势并未朝容祁的命门打去,反而打在并不致命的位置,让他挨打受痛,却不至于丧命。
想来也是。
这僧人到底是出家之人,虽然容祁不讲规矩,却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他不过是要给对方一个教训而已,自然会留一手,不会真的下死手,否则若真将来求医之人打死了,这南山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李扶音便十分安心地坐着看容祁挨打。
十招过后,僧人越打越来劲,不论是出拳还是扫腿都极为霸道强势,容祁撑不住了,脸色越来越白,动作越来越慢。
“砰砰砰……”
僧人快速出拳,在即将击中容祁身体的瞬间,化拳为掌,重重拍在容祁的胸口。
“噗……”
他身子定在原地未动,却当场吐出一口血来,脸色由白转红,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却被僧人单手拖住,将他拖回了禅房内。
“气淤血堵,心脉有损,却又不知死活,执念过深,心神损耗过度,短寿之相……就你这样子,不想办法让自己多活几年,还想替人求医。”
僧人将他丢在了李扶音身旁的垫子上,一脸淡漠地说完,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容祁冷笑,捂着胸口轻咳了一阵,道:“你既知道我执念过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去把明净叫来,否则我绝不会走。”
李扶音却一把抓住了僧人的衣袖,道:“这位大师,您方才说什么?他短寿?是快死了吗?”
僧人回过头来看向李扶音,语气还算比较温和道:“他倒不是快死了,只是他……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女施主就莫要为难贫僧了,就算你们留在这里一整年,只怕也见不到明净,就算见到了,他也不会再行医。二位好好休息,明日早点下山吧。”
说完,僧人便走了。
李扶音看着僧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闷闷沉沉的,她转头看向了容祁,有些难受道:“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容祁平躺在草垫子上喘着气,面如金纸,薄唇上还沾染着一抹鲜红的血渍,他睁着眼,漆黑的眼底幽深如墨,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让人难以看懂。
他不说话,李扶音便往前爬了一点,打开身上的水囊,递到了他的嘴边。
“怎么……怕我死了……没人带你下山?”
容祁没喝水,他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突然哑声问道,“你想让我死吗?”
李扶音摇了摇头,如实道:“不想。”
即便她嘴上总是叫着想弄死他,可她从没想过让容祁死掉,否则她也不会在他为质时,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护着他,那六年,不知道多少人想让容祁死,但她都没有让那些人得逞,还在他回西周时,暗中派了许多人护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