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在东方倾心不知道的时刻结束。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去认真听了。
会场内的上百人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严肃的氛围恢复了之前的哄闹,皮鞋踩在木制地板上的声音好像雨一样密集,东方倾心旁边一个个人走过。
他们陌生的视线或多或少会在东方倾心身上停顿一下,审视与质疑的目光交替在东方倾心身上,低语在东方倾心耳边擦过。
“终于完了,哈~~”
凯瑟琳伸了个懒腰,她站起来,望向抚叶与易千年二人,他们也随着其他人一同离场没有等自己。
目光又看向东方倾心,后者缓缓站起身来,但却停留在原地。
凯瑟琳又看了一眼台上的汉斯,他也没有离去,视线正在往这个方向看。
“那,小心心我就先走了。”凯瑟琳意识到什么,她笑着对东方倾心挥了挥手,随后赶上了抚叶的步伐随着其他人一同离开。
人群的嘈杂在几分钟后彻底沉寂下去。
会场灯光逐一灭掉,最后只剩下寥寥几盏灯。
汉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讲台上的文件,哗啦啦的纸张声孤寂的响起。
“你应该有很多要问的。”他说,声音空旷的回响。
接着抬起眼看向下面的东方倾心,二人相隔十几米。
东方倾心微微抬起头,与汉斯对上视线,冰蓝的瞳孔清澈的几乎透明,瞳孔深处浮现出细碎的光芒。
“不过你最想问的就是应该关于温挽秋的事了。”
“对……”东方倾心上前一步,她望着汉斯,视线片刻不移:
“我想知道刚刚的那些话什么意思,关于我妈妈的话。”
“字面意思,和绝大部分去影者军团的战士一样,温挽秋毫无疑问值得人类尊敬。”汉斯轻描淡写的说。
东方倾心眼中冰蓝的光轻轻颤动,她的声音都好像在寒意中发抖:
“你们以前不是这样说的,你们说她是帮凶,直到现在也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温挽秋不是帮凶,我们从五年前就知道这一点。”汉斯双臂撑在桌面,他眼睛略微低着,望着台下的东方倾心:
“一日审判结束后,我们发现了温挽秋的遗书……虽然只有寥寥几句,但也提供了有价值的信息,比如希德这个名字。”
“那……为什么?”东方倾心声音轻飘飘,好像迷失方向:
“为什么要说她是犯人?为什么要抹去她的一切贡献?为什么要添油加醋诋毁她?”
“我不可能把这样重要的情报公之于众。”汉斯淡淡的说:“当时身边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叛徒,就连你也没有想到和你朝夕相处的弟弟会隐瞒你这么多,不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不痛不痒的感觉,就仿佛饭后的闲谈。
东方倾心注视着汉斯好几秒,她缓缓低下脑袋,抿着嘴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脑袋已经低到汉斯看不见她表情的程度了,只能看见她淡蓝发丝在微微颤抖的嘴唇。
汉斯继续说:
“除了声誉上也没有其他损失,毕竟,已经死了。”
“凭什么!”
东方倾心一下抬起头,眼睛通红,水光在冰蓝的瞳孔大转,好像下一秒就要决堤:
“这到底算什么?!我妈妈付出这么多就只得到这么些年来的谩骂吗?!就只得到你刚刚那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吗?!”
她的声音歇斯底里,胸口轻轻起伏,流着泪的眼睛仿佛脆弱的一碰就碎,细微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偌大的会场只有东方倾心细微的哭泣,除此之外安静的别无他物。
汉斯也只是看着东方倾心,没有说话,等待她发泄心中的委屈。
“凭什么……”
东方倾心声音轻下来,几乎贴着唇边飘出来,她肩膀一颤一颤,抬起手臂努力把眼泪擦拭去,却越擦越模糊,手臂沾满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