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更监牢,名「囚鸢」。”
右侧女子指尖弹出蛛网状的银丝,夙夜抬手让银铃发出刺耳颤音,“用你的「千丝狱」绞碎所有试图越狱的蝼蚁——包括你自己。”
女子颈间立刻缠上锁链虚影,锁链尽头拴着枚锈蚀的牢门钥匙。
“肆更巡夜,称「晦鸢」。”
角落那位始终低垂眉眼的女子忽然抬头,双瞳竟如阴阳鱼般缓缓转动,“你的「永夜瞳」能冻结时间流速...但每次动用,就剜掉自己一片肺叶当利息。”
她苍白的唇畔立刻溢出黑血,却仍以血迹在地面画出晦涩的时辰盘。
“至于五更...”
夙夜踱步到最后一位女子身前,后者脖颈还残留着被骨刺撑裂的伤痕,“就叫「烬鸢」吧。”
黑雾渗入她的伤口,凝结成展翅欲飞的灰烬鸟形胎记,“你的心脏是颗火山,待我往异武局总部丢颗火星...你就把整座楼炸成齑粉。”
五人同时单膝跪地,银铃咒文在皮肤下浮现成暗紫色脉络。
夙夜踢起灼鸢的下巴,看着她唇角勾起病态的微笑:“记住了——你们的神智是我施舍的枷锁,铃铛响三次还没舔到我靴底的血...就自己把舌头绞成灯油吧。”
她甩袖走向地宫深处,五枚银铃在寂静中荡出诡谲的余韵,如五条被驯服的毒蛇,吐着信子等待命令。
夜晚,兄弟俩坐在沙发,这个家里难得迎来客人。
尚九阴看着兄弟俩一言不发,就只是这么坐着:“你们这两个孩子,或许已经知道了吧。”
“我们是试验品,是吗。”
“爸爸他们在用我们两个做实验,这个研究所都在研究我们和其余的人。这,算是,草菅人命吗。”
尚九阴顿了顿,他得知两个人回来第一时间还没觉得有什么。谁知一回来就是捅出这样大的篓子,不应知道的信息还是被他们打探到了。
甚至于听到他们两个人进入了废弃的研究所,知道了异武局和玄林清在研究的事物。再到炸了研究所废墟,被带走,直到通知自己,并且把他们接到自己的居所里来。
尚九阴对这两个人越发的头疼。默默点一根烟,呼出烟圈:“你们既然了解了,翻到你们父亲的研究笔记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要说林清没有错,他们进行这样的活体实验,也把自己的骨肉搭进去了。我作为个普通市民很难认可他没有错。但是站在修灵者的立场,我也很难认为他有错。
“玄杌,玄奇,两个小家伙们。你们应该知道修灵这条道路的残酷,我们不是普通人,我们是修灵者。异武局只是维护普通人和修灵者之间平衡的中间人,他们也不是什么有利于社会的人。
“异武局也是修灵者建立的,因此他们也会做一些在你们看来是跟邪道没什么两样的事。但这偏偏就是修灵者的生存方式。
“异武局里的掌权家族们之所以会协助林清做那种事,一个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私心,谁不想让自己的家族变得更强盛,谁都想。
“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为了防止以后的暝祸和那帮蛊师卷土重来。你们由于生活在现在这个时代,对于之前发生的事你们并不知情,我给你们看一些记录吧。”
尚九阴打开设备,把自己电脑上的资料投影出来。
“这是对修灵者初期的一些问题和发生一些事件的记载。你们看一看。尚叔去外面等你们。”
......
等听到播放结束的尾音后,尚九阴再缓缓推门进来。
“事情就是如此。你们现在还觉得你们父亲和异武局是十恶不赦的吗。当然,所谓百善难抵一恶,不管玄子出于什么理由,毕竟他做了那些事,作孽就是作孽,没什么好宽恕的。
“可我希望你们明白,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玄子虽然做了那些毫无人性的事,但是对当时的他们来说,不这么做他们也会死。
“当时的社会群体,广大群众甚至是都护府的官员都对修灵者们冷眼相待,甚至要赶尽杀绝。为了活下来,那些修灵者和研究人员合作,利用这些研究做出了一些成果,改善了当时的修灵者这个群体。
“直到在你们出生前不久,社会各界态度终于稳定下来,给修灵者这个阶层一些喘息和逐渐接纳他们。
尚九阴碾碎烟蒂:“作为普通市民,我对玄子他们的做法谈不上满意。可作为朋友和修灵者,我也感激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的成果给了修灵者一条活路。
“也给了你们一些活路。这是他当时能想出来保住你们的母亲和你们的最好办法了。对于他来说,你们活着,这就够了。”
尚九阴递上纸张:“擦一下吧。我怎么教你们的,堂堂男儿,多么痛苦,多么动人也不得有泪,哭成这样,可是很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