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着最简单的马尾辫,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旧校服,小脸清瘦,带着营养不良的蜡黄,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她面前铺着一块褪色的蓝布,上面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小物件。
大多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发卡、旧玩具、几本旧连环画……那枚玉佩就混杂其中,毫不起眼。
“小妹妹,这枚玉佩怎么卖?”
凌辰蹲下身,目光落在玉佩上,声音放得格外柔和,生怕惊扰了眼前这个怯弱的小姑娘。
小姑娘果然被他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声嗫嚅。
“这……这个……”
她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定价,小脸上满是茫然和无措。
旁边一个守着旧书摊的大叔见状,连忙探过头来,热心地搭腔。
“哎,小兄弟,你看上这块玉佩了?”
大叔约莫四十来岁,面相看着还算憨厚,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
“这是娇娇她奶奶留下来的物件,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懂行情,你要是真心喜欢,给个百八十块,意思意思就行了。”
凌辰伸出手,轻轻拿起那枚玉佩。
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以及那缕微弱却无比真切的本源气息,让他心中再无半分怀疑。
这就是【阴阳玉佩】!
虽然灵性几乎散尽,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独一无二的印记,绝不会错。
他的目光,转向那个名叫娇娇的小姑娘。
“你叫娇娇?”他问道,声音依旧温和。
小姑娘怯生生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轻轻点了点头。“我叫徐娇。”
“唉,这孩子命苦啊。”
旁边那位卖旧书的大叔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动解释起来,声音里带着同情。
“她爸妈前几年出了车祸,人一下子就没了,这些年就跟着爷爷奶奶过活。”
“可祸不单行,前阵子她奶奶又查出来重病,要做大手术,家里的积蓄早就掏空了,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爷爷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好,就靠着以前在厂里看大门那点微薄的退休金撑着,哪里够医药费啊。”
“这不,她奶奶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也常来这儿摆摊,卖点零碎补贴家用。现在奶奶病倒了,娇娇这孩子懂事,就想着替奶奶出来摆摊,能挣一点是一点,给她爷爷减轻点负担。”
大叔指了指徐娇摊位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语气无奈。
“我们这些老街坊看着也心疼,就帮衬着点,让她在这儿摆着,多少能卖点钱,也是个心意。”
凌辰默然。
他静静地看着徐娇。
看着她那双本该清澈灵动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忧愁和沉重。
看着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校服,以及那双略显瘦弱的小手。
清玄那颗沉寂已久的道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崭新的一百元钞票,递到徐娇面前。
“这玉佩我要了,这是一万块,你收好。”
徐娇愣住了,小嘴微张。
旁边的大叔也惊得瞪大了眼睛。
“哎!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用不了这么多!真用不了!”
大叔连忙摆手,语气急切。
“这就是个不值钱的老物件,顶多值个几十块,一百块都给多了!”
徐娇也回过神来,小手连连摇晃,说什么也不敢接那叠钱。
“拿着吧。”
凌辰将钱不容分说地塞进徐娇的手里,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钱你先收着,给你奶奶治病要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徐娇清瘦的小脸上,沉吟片刻。
“我是个医生。”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去看看你奶奶的情况。”
“或许……我能有办法。”
徐娇猛地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茫然和不确定。
旁边的大叔也仔细地打量着凌辰。
这个年轻人穿着不俗,气质沉稳,谈吐温和,眉宇间更有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
尤其是刚才那番话,不像是随口说说的客套。
尤其是刚才那番话,不像是虚伪的客套。
“小兄弟,你……你真是医生?”
大叔有些不确定地问。
凌辰点了点头。
“我在主城区开了家医馆。”
大叔沉吟片刻,看了看一脸期盼又有些害怕的徐娇,一咬牙。
“行!小兄弟,你要是不嫌弃,我带你去!老王,你帮我照看一下摊子!”
他对着旁边另一个摊主喊了一声,然后便站起身。
“娇娇,快,带这位……这位医生哥哥回家看看奶奶!”
徐娇攥紧了手里的一万块钱,用力点了点头,收起地摊上的蓝布,领着凌辰,跟着大叔一起,朝着古玩街深处的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