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雨裹着千年腐殖土的霉味,如墨汁般泼洒在青石板路上。我掌心的罗盘疯狂旋转,青铜指针在天池内划出无数残影,最终直指深巷尽头那栋朱漆剥落的老宅。陈实抱着平板紧跟在后,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屏幕上林家祖宅的 3d 建模图泛着诡异的蓝光,“珊姐,卫星图显示这栋老宅地下磁场异常,数值比儿童医院高出三倍。” 他话音未落,平板突然爆出刺啦的电流声,屏幕上的建筑模型竟渗出暗红血珠,顺着机身滴落在青石板上,瞬间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铜锁在金线触碰的瞬间发出脆响,仿佛蛰伏百年的机关被唤醒。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扑面而来 —— 那是腐烂的水果里掺着尸臭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动物油脂的焦糊气息。大堂中央的八卦阵血迹未干,暗红的线条在青砖上蜿蜒,阵眼处那只褪色绣球仿佛凝固的泪痕,丝线间隐约可见干枯的血迹,凑近细看,每根金线里都缠绕着细小的婴儿指甲。
“等等,看房梁。” 蟒天花的蛇尾突然缠上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警觉。十二具猫尸呈星象排列悬挂在横梁上,铜钱钉入眉心的位置渗出黑油,在烛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冷光。它们交缠的尾巴组成的蛇纹栩栩如生,鳞片纹路竟与小北脖颈的胎记如出一辙。更诡异的是,每只猫的嘴里都衔着半片青铜镜残片,镜面映出扭曲的人脸,正对着我们无声地开合嘴巴。
一声凄厉的猫叫撕破寂静,通体漆黑的野猫不知何时跃上供桌。它碧绿的瞳孔映着幽绿烛火,宛如两团鬼火在闪烁。当它扑向绣球的刹那,我甩出天蓬尺,尺身却穿透了猫身,黑猫化作黑雾,在空中凝结成扭曲的人脸,“咯咯” 的笑声像是从地底下传来,震得耳膜生疼。笑声中,供桌下突然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朝着我们疯狂抓挠。
黄小花叼起绣球的瞬间,整栋老宅开始震颤。雕花木门轰然关闭,铜环撞击声如同丧钟。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窜起半米高的绿焰,照得墙壁上的影子张牙舞爪。铜钱如暴雨般从梁上坠落,一枚铜钱擦着我的耳畔飞过,在青砖上砸出深坑,溅起的碎屑带着焦糊味,竟是混着毛发和皮肉的血肉碎块。
“啊!” 陈实的惨叫让我心头一紧。他的手臂插着枚铜钱,伤口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我扯开他的衣袖,铜钱上的字迹正在融化,变成细小的黑蛇钻进皮肉。陈实青筋暴起的脖颈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路,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他的眼球开始充血,瞳孔逐渐变成竖立的蛇瞳,嘴里发出非人的嘶吼。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我念咒的声音被铜钱的嗡鸣声淹没。数百枚铜钱悬浮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人形虚影。最上方那枚裂开的铜钱渗出黑血,在空中勾勒出 “血债血偿” 四个大字,字迹如同刚从血泊中捞起,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水。铜钱虚影突然伸出由铜片组成的手臂,朝着我们抓来,每根手指末端都燃烧着幽蓝的鬼火。
黄小花口中的绣球突然自燃,金线化作赤红的蛇,缠住它的脖颈。我挥出紫薇剑斩断金线,喷涌而出的黑血在地上铺开一幅画面:小北蜷缩在黑暗中,三道黑影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他,每吸一口,他的身形就缩小一分。黑影所过之处,小北的皮肤开始龟裂,渗出绿色的脓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